一名老仆不知何时呈现在萧去疾的身侧,上身微微前倾,双手垂在身侧,常日里笑呵呵的脸庞上挂了一层阴霾,望向羊师何,竟是有些森然味道。
“诺。”老仆悄悄躬身。
羊师何低垂视线,轻声道:“天气已晚,殿下还是早些歇着吧,微臣先行辞职,他日再来殿下府上登门赔罪。”
萧去疾另有三分余怒未消,也不说话,干脆就将羊师何晾在这儿。
杜紫涵恭敬答道:“回禀督察使大人,部属乃是中原暗卫府直属梭巡使,并不归处统统司节制。”
徐北游不由得在心底喟叹一声,不管是崇龙观也好,还是西北暗卫府也罢,都没甚么高人,看来西北阿谁苦寒地界,道门和朝廷都不如何正视,除了边军就再也没有能拿脱手的东西了,以是想要开辟眼界,还是要入关域中,方可见天下之大。
两大镇抚司之下分为八大分府,别离是西北暗卫府、中原暗卫府、江南暗卫府、东北暗卫府、东南暗卫府、南疆暗卫府、域外暗卫府和直隶暗卫府,别离由一名都督佥事统领,每个分府下辖数州,每一州又设有司,就拿西北暗卫府来讲,便下辖有陕州暗卫司、西凉州暗卫司、西河州暗卫司、中都暗卫司等,每司设督察使一人,再往下的各县府设大小不等的卫所,分设梭巡使和监察使。
半跪于地的羊师何神采稳定,安静道:“殿下言重了,微臣岂敢有此等心机,只是怕那逆贼趁乱逃入郡王府中,惊扰了殿下,故而微臣才在深夜当中登门,还请殿下包涵一二。”
羊师何低下头去,“微臣不敢。”
有暗卫这层身份,平常马队甲士不敢禁止,一行人通畅无阻地来到定鼎门不远处,然后被一队马队拦住来路。
萧去疾痛斥道:“不敢?你另有甚么不敢的?!这郡王府也被你的人搜了,莫非你还要骑到本王的脖子上才肯罢休吗?”
暗卫府白虎堂下设南北两大镇抚司,此中北镇抚司在承平十年又增铸印信,统统事件专呈天子,毋须颠末掌印都督转呈,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内阁、多数督府等一概无权过问,权力达到颠峰,现在的北镇抚司都督傅中天便有暗卫府府主之称,可见其手中权益之大。
萧去疾脸上嘲笑更甚,“羊师何,你这是拿陛下来压本王?”
萧去疾坐在长官上,看着半跪在堂前的羊师何,阴阳怪气道:“羊师何,了不得啊,转眼间就把杜家给灭了,现在又在这深更半夜来我郡王府,如何着,要把本王也当作前朝余孽给抓了?提及来也我老萧家也算是前朝之人,先祖景天子便是大郑太祖天子的肱骨重臣,武祖天子更是大郑神宗朝的宰相,本王便是宗室之人,当个前朝余孽的确是够格的。”
萧去疾冷声道:“被这狗主子滋扰一通,今晚也不消睡了,老王,干脆你就随本王去城里逛逛,也趁便瞧瞧这杜家毁灭以后是个甚么风景。”
暗卫督察使眯起眼,“直属都督佥事大人?可你身后那二人如何又是平常甲士,暗卫府中不是该有缇骑吗?”
过了半晌,羊师何自行从地上站起,平平道:“如果齐王殿下在此,他即便是心中愤怒至极,也不会当着微臣的面大发雷霆,反而要温颜慢语,正所谓胸有城府之深,心有山川之险,从这胸怀城府上来讲,殿下的确不如齐王殿下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