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之接着说道:“如果道门真的乱了,那么对我们来讲不是甚么功德,因为那意味着江南道门会全面收缩,除了这座道术坊以外,剑宗能在江都的其他处所肆无顾忌地搜索我们,然后杀掉我们。”
说话间,他从本身身后拿出一个还带着些许泥土腥气的酒坛,道:“方才从地里挖出来的十八年状元红,特地给你筹办的。”
穿过一座座坊市门禁,回到位于江都城中间位置的繁华坊,来到公孙府门前,徐北游翻身上马,将手中缰绳扔给前来驱逐的鬼丁。
张召奴悄悄摇摆酒坛,“要我来喝,还是二锅头的更好些,江南的花雕酒毕竟有些过分绵柔。”
张召奴自嘲道:“道门和玄教势大,没人敢接剑宗的买卖,可换成我们昆山,想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其他宗门,都有几分底气去拿剑宗的财帛替剑宗消灾了吧。”
吴乐之双眼微微眯起,像一只夏季里偎缩在火炉旁的老猫,“玉清殿议事闹得沸沸扬扬,几大峰主联手对镇魔殿发难,掌教真人仍旧没有现身,看来道门要乱上一阵子了。”
宋官官也迎了过来,难掩忧色,低声道:“公子。”
以道门本日之强大,怕是没有甚么人能够成为堂堂道门掌教真人的人劫,即便是有,面对道门的庙门大阵和数十位地仙大真人联手护法,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了局,天下间能有地仙十八楼境地的修士屈指可数,谁又会为了阻人飞升而搭上本身的性命?以是道门掌教的人劫多数要应在道门内部,前次是青尘大真人叛教,此次又会是谁?
张召奴没有持续沉思,因为事关飞升天数,即便以道门掌教的紫微斗数也算不清楚,更遑论是他这个并不精通法术之人。
深夜中,徐北游一行人用暗卫府的令牌叫开城门回到江都城中,除了白玉这个俘虏以外,另有二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两名暗卫穿成串后提在手中。
就在徐北游安然入眠的时候,在道术坊的一座破败道观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气进城的张召奴见到了暂居此地的吴乐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陈旧的香案,张召奴端坐在吴乐之的劈面,轻声道:“那边失手了。”
吴乐之点头道:“恰是如此。”
一众暗卫沉声应诺,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地回身向天元坊方向行去。
张召奴长长感喟一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徐北游这才举步进了公孙府的大门,一起穿堂过廊,来到绘有青龙图的偏厅,屏退摆布后翻开了公孙宗某留下的镜中天下。
这但是实实在在的人头葫芦。
张召奴悄悄一叹,嘿然道:“还真是看碟下菜。”
吴乐之毕竟与这位昆山宗主同事十余年,瞧出了贰心中所想,开口道:“固然吴某修为不高,此恐怕是有望登顶飞升境地,但多年来浏览文籍也算对飞升之事晓得一二,听闻飞升有两大灾害,一曰天劫,二曰人劫,就拿当年的上官仙尘来讲,天劫是那九重雷罚,人劫则是那场定鼎之战,上官仙尘度过了天劫却未能度过人劫,因而就此身故道消。”
徐北游问道:“我记得江都城中仿佛也有一座江南后军的都督府?”
吴乐之缓缓说道:“不管是江北的二锅头也好,还是江南的花雕也罢,都比不过这秀美江山,当年上官仙尘曾经说过,酒入豪肠,变成剑气,张口一吐便是半个剑宗,你这坛酒入肠,能换来个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