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一起,可谓是赏心好看。
禹匡伸脱手握住面前的茶杯,没有急着举杯,而是细细感受着掌间的温度。
并且另有一点不得不说,那就是禹匡在十几年中与萧白积累下的香火情分,今后如果萧白登基,那他便是潜邸从龙之臣,比起别的三人又是分歧。
禹匡本是天子近臣,目光格式天然高屋建瓴,又曾经闲赋十几年,也是冷眼旁观十几年,厥后退隐为齐王府,身在齐州,还是身处局外,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禹匡以局外人的位置看局中之事,故而比别的三人看得更加透辟。
一君一臣之间堕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禹匡缓缓说道:“两点。第一,蓝呼应当和殿下所想无二,以为陛下会把我放在南疆,以是他才要保陈琼,陛下用心出其不料地反其道而行之,说到底还是君相之争。至于第二点,臣就要说句大不敬的话语了。”
禹匡淡然道:“殿下,暗卫府的人被我支出去了,当下并不在府中,而司礼监的人在你我二人寂静时就已经走了,殿下大可不必做如此作态。”
禹匡淡笑道:“不过殿下刚才也曾说过,先帝、陛下与殿下三人曾一起在甘泉宫中落座,成三足鼎立之态势,依臣鄙意,这实在就是先帝定下了今后的两代帝君人选。”
萧白厉声道:“大胆!”
萧白轻声自语道:“铺路,好一条通天通衢啊。”
但不管如何说,当年的四大侍卫中,其他三人都连续身居高位,唯有禹匡不急不躁,既不参与当年愈演愈烈的蓝韩之争,也不急着退隐,就是以候缺身份闲居在帝都城中,直到萧白封郡王,他才被任命为萧白亲军的三品统领,而此时魏无忌已经是江南暗卫府的都督佥事,査莽更是成为仅次于左都督的东北军右都督。
禹匡说道:“臣曾是先帝的近卫之一,先帝的修为臣也最是清楚,当年定鼎一战时,先帝公认是地仙十二楼的修为,及至黄龙十年,先帝已然有十六楼的修为,再到承平十年,先帝约莫有十八楼的境地,最后承平二十年时,先帝修为境地之高深,已非我等能够妄自推断。”
萧白捧起青玉茶杯,轻啜一口,道:“朝廷下发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再有三两天的工夫就能进入齐州境内,辅臣,此次你出任江南军左都督可谓是众望所归,客岁张无病出任西北军左都督时,本王就猜到齐王府留不了你太长时候,果不其然,过几天你就要去湖州了,本日便当是本王提早为你送行。”
萧白身形矗立,作为将来储君,气态繁华逼人,禹匡固然已经是古稀之龄,但看面庞却还是不惑春秋,雄浑威武。
这么多年以来,禹匡一向跟从萧白起起伏伏,始终逗留在三品统领这个位置上,而除了“出错落水”的张无病以外,别的两人都已经青云直上,成为朝廷一等一的重臣。
过了好久,萧白再次开口道:“此次本王本觉得你会被任命为前军左都督,毕竟那儿算是我的大本营,你又是我的人,畴昔以后统统都顺理成章,只是没想到父皇竟然把你放在了江南后军这儿,有些出乎我的料想以外,辅臣,你说父皇到底是甚么意义?”
萧白笑了笑,道:“辅臣,你也算是看着本王长大的白叟了,你这一走,本王还真有点不风俗。”
禹匡等了这么多年,终究等来了久违的一品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