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慈缓缓退出版房。
不过张无病和魏无忌并未挑选归于陆谦麾下，而是带着一队嫡派人马展转各地，成了无数草头王的此中之一。
现在转头来看，红巾军的感化实在就是摧毁大郑朝廷在江南的统治根底，厥后的陆谦顺理成章地清算残局，轻而易举地在江南建立起本身的统治。
他向来就不喜好欠人恩德，多年前韩瑄有恩于他，以是他成了韩党中人，多年以后，蓝玉恰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以是提早保举他为左军左都督，固然他清楚此中关头，但还是不肯与这位仇人正面敌对。
待到文慈退下以后，张无病坐到书案前面，风俗性地揉了揉额头。
当时的西北骑号角称天下第一军，横扫草原骑军、后建铁骑，在西北军踏足江南后，常常是几千人杀得数万人溃不成军，被后代史家笑称为“为真王开路”的红巾军昌隆一时后，在西北铁骑的铁蹄下，轰然坍塌。
再厥后，萧皇定鼎局势，两人兵败被俘后归顺，被萧皇别离赐名无忌和无病，现在齐仙云、萧元婴、赵廷湖和徐北游被并称为四俊，当时候的四俊则是病虎张无病、人猫魏无忌、冢蟒查擎、飞熊禹匡，四人均是出身军伍，后又都身居高位，相较于别的三人，张无病算是宦途最为盘曲之人。
张无病挥了挥手，“好了，你去吧。”
想到这儿，他俄然有点记念魏无忌了，之前他们两人同事的时候，一个动嘴，一个脱手，一个劳心，一个劳力，凡是是魏无忌决定打哪座城，再由张无病决定如何打，以是萧皇才说张无病是将才而非帅才。
他是四人中第一个爬上都督级别高位的，但又是最后一个晋升从一品的，只因那场承平元年蓝韩党争，使身为韩党中人的张无病被罢官离职，不得不冬眠沉寂二十余年，直到二十年后，才与韬光养晦多年的禹匡一道被封为多数督府的五位左都督之一。
他本来出身微末，草泽之辈，与自小一起长大的老友魏无忌相互搀扶，苟活于贩子之间，厥后为生存所迫，两人暗中插手了白莲教，并很快成为教中骨干。
张无病停下脚步，没有转头，对这位亲信说道：“子义，本督此次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中，一边是保举我为左都督的蓝相爷，一边是旧时恩主韩阁老，两人相争，将我夹在中间摆布难堪，此番韩阁老来信，说他的养子徐南归要北上帝都，半途会路过中都，还望我欢迎一二，你如何看？”
不过流民就是流民，乌合之众也始终是乌合之众，面对久疏战阵的江南官军，他们仰仗人数上风还能战而胜之，可面对从由陕入蜀继而入湖的西北铁骑时，立时大败亏输。
张无病向后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往左还是往右？”
张无病感喟一声，道：“我与徐南归有旧，于情于理，都没有避而不见的事理，可一旦见他，很多事情就不免要摆在明面上说，那层窗户纸未曾捅破之前，还能假装看不见、听不到，可一旦捅破了窗户纸，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那一年，大郑神宗天子驾崩，萧煜称王，萧烈自任大丞相携天子而令诸侯，天下大乱，他和魏无忌跟从白莲使陆林、张福，建议了大名鼎鼎的红巾军起事。
张无病想了想，叮咛道：“不管是韩阁老的面子，还是徐南归的情分，见是必定要见的，不过即便要倒向此中一方，也不能一蹴而就，终归要缓缓图之，算算日子，徐南归差未几该到陕州了，子义你先代我去他一面，探探口风，我也好有所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