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听得后背发冷,不能说噤若寒蝉,也是不敢多言半句。
萧知南也晓得本身背后如此评价父亲有违为人后代之道,不过还是忍不住感喟道:“此次归去,真不知前程多少,有些话我也不瞒你,现在父皇与蓝相已经相斗到了关头时候,蓝相身为两朝元老,又是首辅帝师,并且天机阁和道门一明一暗都是支撑蓝相,即便是父皇也不好轻动于他,以是重新启用韩瑄在庙堂上分化管束是其一,让张大伴来江南压抑道门釜底抽薪是其二,再有第三就是把我嫁给端木玉,让一向明哲保身的老狐狸端木睿晟完整给蓝相背叛一击。”
萧知南一怔,有些自嘲道:“人道本私,我也是人,虽说这个姓氏给了我很多,按事理而言我要理所应本地回报这个姓氏,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再抗争一下。”
徐北游回过神来,倒是鬼使神差地坦诚点头道:“没有。”
不过如许的动机只是一闪而逝,徐北游现在这个年纪恰是最为昂扬向上的年纪,远未到想要留步不前安稳吃苦的时候。
萧知南起家以后站在原地没动,一样温馨地望着他。
徐北游虽说能够做到平常心面对端木玉,但对这小我半点好感欠奉,此时听到萧知南的话,不能说像吃了只苍蝇,也感觉有点膈应。
既得即予,这既是事理,也是端方。
萧知南没想到徐北游此次竟是如此“胆小妄为”,竟是有了一刹时的错愕,微微睁大的眼睛的冷傲神态让徐北游再次破功,心头心底又起波纹。
徐北游轻声道:“当年张江陵在如日中天时描述本身是‘如入火聚,得清冷门’,想来现在公主殿下已经得此中三分真味。”
从当时起,他开端暗自防备着萧知南,恐怕一个不留意就要被她连皮带骨一起吞吃下去。即便是到了江南,也不去依约拜见这位公主殿下
徐北游点了点头,望着萧知南没有说话。
徐北游沉默,萧知南这话说得极是,正如师父传他衣钵,不是让他去行侠仗义,也不是让他跟世家公子争风妒忌,更不是让他去与其他修士争勇斗狠,而是要他接过并扛起剑宗的传承,争夺有朝一日能将宗门光复复兴。
两人对视半晌,徐北游败下阵来,无法道:“还是瞒不过你,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甚么时候回帝都?”
萧知南伸脱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趣问道:“看够了没有。”
萧知南放动手中的香铲,转过甚来再一次直视着徐北游,轻声道:“我,萧知南,不是坐拥天下的父皇,对于万里江山没甚么兴趣,也不是满腔抱负的墨客士子,不会想着甚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不是悲天悯人的贤人,没有济世救民天下大同的境地,我只是不想再反复历朝历代那些公主们的老路,我想要走遍这个天下,然后再找一个扎眼的男人嫁了,安稳度过此生,是不是很贪婪呢?”
徐北游沉默了好久,然后非常当真地点头道:“我信。”
萧知南笑而不语。
萧知南轻声道:“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萧知南持续说道:“父皇这小我,与祖父很不像,很多人都说祖父刻薄寡恩,父皇倒是仁厚,实在不然,在我看来祖父才是真正的仁厚之人,姑祖母被他嫁给了完颜北月,有人说这是联婚,可他们却不看看,完颜北月乃是公认的谪仙大材,当时的后建第一美女人,又是后建国主,不管从哪一点上来讲都是可贵的良配,哪个女子会回绝?姑姑嫁给了大郑哀帝,可那也是姑姑志愿的,哀帝身后祖父成心让姑姑再醮,只是姑姑不肯意罢了。反倒是父皇,他不似祖父,更像是曾祖父,行事外暖和而内酷烈,容不得别人半点违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