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岁和谢苏卿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徐北游一行人要取道西北,必定要颠末湖州,照会这位“湖州王”一声也在道理当中。
徐北游一行数百人,因为要以马车运送先帝棺椁的原因,包含徐北游和萧知南在内,皆是骑马而行,此行有些沉默和压抑,徐北游脸上神情看不出甚么非常,只是手掌将马缰握得极紧,导致指节都微微发白。
萧知南低着头,默不出声。
现在经此一事,谢苏卿与张百岁倒是已经顾不上所谓的争论,毕竟先前所谓的谢韩之争不过是初露苗头,远没有蓝韩两党多年积累下来的深仇大恨和好处之争,以是在此等危急时候,都成了一笑而过的事情。
全部万石园,乃至于全部君岛,已经空无一人,空空荡荡。
本来久负盛名的万石园此时已经支离破裂,空中龟裂,碎石满地,殿宇颠覆,唯有那块龙碑天书仍旧耸峙不倒,在一众狼籍当中,如同鹤立鸡群。
别的一边,谢苏卿和张百岁并肩而行,向来朝堂之上总免不了党争二字,先有连绵持续几十年的蓝韩党争,在蓝玉去官离任以后,谢苏卿接任,又有了谢韩之争的苗头,遵循阵营分别,张百岁与首辅韩瑄莫逆,而谢苏卿则与首席秉笔张保交好,至于以多数督魏禁为首的浩繁武官们,除了已经伏法的陈琼等寥寥几人,或是保持中立,或是凭借藩王,并不过量参与文臣党争之事。
特别禹匡还是新君萧白的亲信,从某种程度而言,也能代表新君的意义。
徐北游低低感喟一声,“此行路途必定是千难万阻,比当年我孤身一人去往江都还要难。”
可见当日苦战之烈。
徐北游伸手抚过龙碑,沉沉感喟一声,“事情来得有些过分俄然,我自小没有父母,只要寄父、师父和师母,与你结婚以后,固然只是多了岳父和岳母,但也是父母,哪成想,不太短短半年的时候,二老就前后离世。”
只要萧知南发明了徐北游的表情压抑,两人双骑并行时,她伸脱手掌悄悄覆在徐北游的手背上,没有说话。
张百岁骤起眉头,“现在我大齐是四周皆敌,东边是渡海而来的魏国雄师,有魏王亲身坐镇,不成不慎,西边是林寒亲身出马领军的草原雄师,来势汹汹,一样不成小觑,北边有虎视眈眈的北莽和本朝独一的异姓王牧人起,又是不成不防,如果再加上一个死灰复燃的南疆蛮族,实在是不成假想啊。”
谢苏卿感喟一声,道破天机,“此次如果能安然返回都城,谢或人身上这个刚到手没有多久的次辅之位怕是保不住了,今后返回江南,只能遥盼王师早日光复江南。”
穿过层层浩淼烟波,君岛呈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然后他瞥了谢苏卿一眼,问道:“谢大人有苦衷?”
现在的大齐倒是分歧,逐鹿之战方才畴昔不到一甲子的时候,武人们仍旧把握了极大权益,特别是五大禁军,说是藩镇也不夸大,此时又是战时,中军大帐正在湖州的江南后军当仁不让地领受了湖州的军政大权,使堂堂布政使和按察使沦为其属官,而当下的后军左都督禹匡说是湖州王也不为过。
江都位列大齐四多数之一,遵循规制,与一州划一。可实际上,江都以及江都周边地区都在江州境内。江州东面对海,北面与徽州隔江相望,西面就是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