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容垂眸睇着她,眼角眉梢蕴着密意,不加粉饰地透露在外。娇小的女人伸直在他身边,唇瓣嫣红,稠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只猫儿一样娇憨灵巧。
鲜衣怒马百十号人行进在平坦宽广的官道上,霎是惹眼。沿途路过的百姓瞧见这风景,纷繁遁藏,蒲伏迎送。
“哦?”牧容腔调微扬,昂首看她,眼神有些耐人寻味,“那么说来,你只拿君澄当兄弟?”
再一次夸大了本身的属性,她寂然叹了口气,真是该死单一辈子!
牧容抬眼窥她,通俗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遂又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她微微感喟,复又看向君澄,“橙子,你冷不冷?”
残留未几的睡意化成一缕青烟消逝在头顶,卫夕愣了愣,方才她还想着这事,现在这么急就要解缆了。
“嗯,费事了。”她温暖地笑了笑,走回拔步床边,从雕镂的床棂子上取下挂着的绣春刀,吹了吹上头的灰土。黑铜色的刀鞘上繁花似锦,泛着盈弱的暗哑光芒,乍看起来如同一个美好动听的圈套。
君澄闻言低头睇她,炯炯有神的眸中悄悄流泻出一抹暖和的神采,稍纵即逝,直言回绝了:“弟兄们都不冷,我岂有罩俩披风的理儿?别瞎操心了,把脑袋缩归去吧。外头天寒,把稳着凉。”
早有锦衣卫率先过来报了信儿,驿站门口乌压压跪了一溜人,有店里的伴计,十多名在此落脚的兵部官差,以及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知府。
卫夕迷迷瞪瞪的醒过来,身上被牧容罩了两层厚重的披风。下了马车,她拽了拽腰间的绣春刀,紧随在他身后,走起路来行动盘跚,像只矮个子黑熊。
一阵北风应景的撩起篷帘,卫夕下认识的缩了缩脖子,迷惑的眼神落在他那张严厉的面孔上,心头微微发怵。
妈蛋,这是遇见采花悍贼了?!
今儿是初六,不晓得还要等多少天赋气解缆去怀安。
卫夕恹恹的垂下头,自知理亏,多余的话也没再说。方才那一击力道不轻,没打掉他几颗牙算是不错了,也难怪他话里有火气。
她的配房就在牧容隔壁,排闼而入,香炉里的火炭染的正旺。房里虽不及批示使府暖和,但也比外头好个没谱了。
卫夕就寝浅,再困也能起来,毫不赖床。她旋即复苏过来,揉揉干涩的眼睛,撑着床褥缓缓坐起家来,鼻音重重的嗡哝道:“几时了?”
他没有昂首,乌黑的眼睫掩住了眸中清辉,叫人辨不清他的神采。
节后要朝拜,圣驾还要去皇家寺庙上香祈福,各种烦琐的礼节接踵而来,牧容也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去怀安这事一向搁置着,很多天都还没来得及解缆。
她放下话本,半跪在蓝稠软垫上挑开蓬帘,凉涔涔的氛围顺入肺部,顿时让脑筋复苏了很多,外头紧跟着的一匹墨黑骏马第一时候撞入了她的眼眶。
不过他等候的就是这天,这片敷裕的热土本来就有他们族人一份。他要将李氏江山狠狠蹂-躏,最后再盛气凌人的夺过来。
卫夕打了个寒噤,复又将窗子阖上,踅身归去先人又钻进了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