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夕睡得迷瞪,抬起惺忪的睡眼瞥他一下,复又阖上。牧容抱着她坐在墙角处,倚靠在一人多高的干草团上。
卫夕懵懵地眨眨眼,方才的忧思化为一缕青烟消逝在头顶。不知不觉中,她俄然想到了他那句状似剖明却又似打趣的话。
言罢,她上前一步蹿了出去,抓住他的袖阑,切切道:“我不放心,你让我跟你一块出去,最起码……我还能当个肉盾!”
君澄大抵的目测了一下对方,缓缓后退几步,低声道:“大人,这些人照顾火药,你带卫夕先走。”
一阵失重感袭来,卫夕嚯地睁大眼,但是视野还是是一片白茫茫。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抱她的人是谁她压根看不清。
牧容闻言蹙了下眉,嘴上却说得笃定:“不会的,算算时候,遂邺百户所的锦衣卫早该到了。”
牧容看也没看玉面狐,拔刀抹了下他的脖颈,眸中悄悄流泻出一霎狠戾。
扣问话缭绕在舌尖,她张了张口,复而又想到了甚么,神采紧绷道:“大人,方才那玉面狐说有很多人要取你脑袋,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没被呛死吗?”牧容语气平平的回她一句,将手头上半干的飞鱼服朝地上一扔。
卫夕:“……”
清算完仅剩的残党后,君澄携着世人快速围靠上来,拱手回禀道:“大人,残党已尽数剿除!”他冷冷瞥了眼终究消停的玉面狐,“尸身该如何措置?”
游移了半晌,他放弃了这个筹算,猫腰将她抱起来。
但对锦衣卫而言,江湖道义这类事决然是不存在的。敌寡我众,用起码的时候割掉对方的头颅才是他们想做的。
接连几个喷嚏让牧容皱皱眉,垂下巴睇她,“冷的话就不会朝火堆这边靠一靠?”
这般风景干焦急也没有效,卫夕只得灵巧的点点头,“嗯,好。”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从腰间取下双刀,呵呵嗤笑道:“大人,你但是让我们好找,从速让弟兄们收了你人头,也好换点银子吃苦啊!”
下一瞬,只听噗通一声,愕愣不已的她顿时进入了一个冰冷的天下。
“阿嚏——阿嚏——”
“烤着火还盖着飞鱼服,如果这还能被冻死,那他也不消活了。”牧容解开玉带,褪下蟒袍支在木棍上持续烤起来。
“杀!”
火力集合在了南侧官道,稍远处卫夕收了刀,咻咻喘了几口气。血液粒子还在猖獗躁动,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但是刀却像是黏在了手心儿,越握越紧,凸起的枢纽泛着白惨惨的骨色。
这帮人铁定是要来摘他的脑袋,牧容心知肚明。
牧容心狠手辣她是晓得的,于公于私,这玉面狐委实应当不得好死,威胁了她的生命安然不说,还害死了很多锦衣卫。但这般生生切人臂膀的场面看在眼中,还是会感觉毛骨悚然。
卫夕抿了抿规复赤色的唇瓣,“……那他们不会有事吧?”
火堆燃起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绰绰地交叉在一起。她叹了口气,将手切近火焰。微暖将她紧绷的身材垂垂熔化,眉舒目展的模样像只慵懒猫咪。
“批示使大人,出来吧!”陌生而粗暴的声音在外头号令起来,“此乃观音娘娘庙,不宜在此殛毙。哥几个在外甲等着你,保准让你毫无痛苦的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