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中还座了一桌客人,从打扮看仿佛是某个门派的弟子,那满面虬须的壮汉将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大声地说道:“你们但是不知,赤霄剑已经被无瑕山庄追回,那游侠沈昀传闻也被他们抓住,现在都还存亡不明呢!”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已胜似千言万语。沈昀问道:“是否本日便要启程?”
慕云择一怔,好久才开口说道:“沈兄应当晓得此行凶恶非常。”
这一夜,沈昀翻来覆去睡不平稳,等天明的时候,他闻声排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轻微的脚步声一向延长到他床前才愣住,久久没有其他行动。沈昀心头蓦地一跳,正考虑是持续装睡还是展开眼睛时,耳边俄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感喟声,那脚步转仿佛已回转筹办拜别。
沈昀心中一紧:“慕公子这话何意?”
慕云择低低感喟一声:“但愿我与沈兄还能有相见之日。”
沈昀心头乍惊:“慕公子要单独前去寻宝?”
是呀,他虽是无瑕山庄的少庄主,却也一样是执剑行走江湖的尘凡中人,他若吃不得苦,又如何会单独一人解缆看望赤霄剑里的奥妙?
他所为的,仅仅只是面前这小我,仅仅想护他全面,如此罢了。
沈昀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抬眼说道:“酒不管任何时候都能喝,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只要慕公子成心,我定然相陪。”
另一身形削瘦者道:“现在江湖上都传开了,这沈昀在盗剑后本想逃之夭夭,可他那里无瑕山庄的敌手啊,转眼就让人在一间酒馆里给擒住了,只得将赤霄剑双手奉归去。我看他今后别叫甚么游侠了,改成游贼更合适!”
沈昀点点头,随他分开配房,慕云择叫弟子牵了两匹快马过来,两人在庄门口翻身上门,于晨阳中垂垂远去。沈昀本想归去处萧沉说一声,但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干脆只留了个口信叫无瑕山庄弟子代为传达。知名剑就在他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心中莫明浮起一股难过,人知名,剑知名,若萧家铸剑居盛势犹在,这知名剑又如何会知名?
沈昀本来已经筹办拜别,但这句话像根绳索一样将他牵住,让他再也迈不开脚步。他顿了半晌,终还是转头说道:“六合虽大,总有相见之时,何况我临时还不会分开无锡。”
慕云择道:“我已叫厨房备下炊事,沈兄不筹算与我共饮一杯吗?”
慕云择不自发握紧手中的剑:“沈兄如许做,是为剑还是为宝藏?”
剑?宝藏?
沈昀本想问他要去那里,但又感觉过分决计,引发他的思疑,归正贰心中主张已定,不管前面是山刀还是火海,总归要陪他走这一趟,是那里去那边又有甚么首要的。想及此处,沈昀便觉心中轻松了很多。
沈昀低叹一声,并不答话,慕云择亦不再诘问,只道:“家父已经闭关,不宜打搅,我已将山庄诸事安排安妥,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慕云择看着那张暖和的笑容,仿佛没有甚么事能够让他担忧皱眉,他感喟一声,说道:“沈兄,或许我们不能活着返来。”
店小二应道:“好嘞,您二位稍等啊!”
他们沿着大道走了半日,已分开无锡城到了这荒郊,远远瞧见一间茶寮立在路边,沈昀伸手表示,慕云择亦点了点头。他们早上出来的急,都没能填饱肚子,时至中午,不约而同有些饥肠辘辘。他们才坐上竹桌,店小二便殷勤地提来一壶热茶,问道:“二位客长歇脚呢,想吃点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