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脸理所当然的神采:“但我只喜好这张桌子。”说罢,他脚步一跨,顾自坐了下来,拱手说道:“鄙人罗笙,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虬须男人有所顾虑:“鬼煞门里的人个个都杀人不眨眼,我们如果不谨慎撞上了,可就没有活路了呀。”
赶车人连眼皮也没抬,马蹄踢踏着从店小二身边颠末,店小二正绝望地挠挠头,车厢里俄然传出一阵叩叩声。这轻微的声音传进沈昀耳朵里,叫贰心头蓦地一惊,脑海中不自发闪现苏潋陌在赌坊时的行动,旋即点头一笑,苏潋陌现在就在无锡城中,再如何样,也不会呈现在这个处所。
他眼中的平静出乎沈昀的料想,仿佛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沈昀眼中浮起一抹惊奇,但转念一眼,又感觉他的话仿佛也没有错,鬼煞门即使难缠,但以无瑕山庄在江湖中的气力,他们一定能讨获得好。沈昀不再说甚么,就着清茶饮了一口,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卖相虽普通,滋味倒还过得去。
那乌孙天马出自远在塞北的乌孙国,这边疆小国善打猎蓄牧,其所豢养的乌孙天马曾是朝廷贡品,万金难求,而这赶马的人每一鞭子挥下去皆是毫不包涵,浑然未将这宝驹当回事。店小二虽不认得这匹马,却还认得出来这辆代价不菲的马车,那嘴几近要咧到耳后根去,人还没有走近,便已经在大声号召:“客长,迩来喝口茶歇歇脚吧!”
慕云择取来他面前那杯茶泼到地上,又重新给他倒上一杯,淡淡地说道:“无瑕山庄也不是随便就能扳倒的处所。”
那样尖的壶嘴,从沈昀手里倾斜,滚烫的茶水在高处注入碗中,没有一滴溅到桌面上。罗笙悄悄看着面前这只碗,茶水垂垂涨了上来,在几近要溢出碗口的时候,沈昀恰到好处的将铜壶收起,桌边碗角干清干净,没有一丝水渍。
他靠得极近,与慕云择只相距了几寸,嘴角明显带着笑意,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寒光迸现,紧紧盯在慕云择脸上。沈昀微微皱眉,拿起个碗“啪”得一声放在罗笙面前,说道:“相逢便是有缘,我以茶代酒,先敬罗公子一杯。”
罗笙笑了起来:“江湖上都说游侠沈昀剑法第一,身法第一,却本来这倒茶的伎俩也是第一。”
罗笙低眉看到他腰间的酒囊,说道:“兄台仿佛是好酒之人,如何到了这里,反倒只饮起茶来了?”
那身形瘦父老叫道:“管他是谁呢,归正跟我们也没甚么干系!这无瑕山庄惹来这么大个费事,我看是不好善后啊,要不我们现在就上无锡城凑个热烈?”
那红衣女子道:“我在来的路上都传闻了,鬼煞门确切接了赤霄剑的赏金,千真万确,半点都假不得!”
虬须男人还是不肯:“想看热烈那里没有,非得去淌这趟混水吗?算了算了,小命要紧,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沈昀望了望四周道:“此处仿佛另有很多空位。”
红衣女子摇点头道:“这便不知了,不过出得起鬼煞门代价的人,江湖中也没有几个,细细往下清查,找到此人应当不难。”
马蹄踏起无数灰尘飞扬,沈昀面前的茶已被溅了一层灰上去,他抬眼看着慕云择的神采,见他眉心微动,却很快又规复安静。沈昀低低感喟一声,说道:“鬼煞门行事诡异,确切不易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