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的那些苦,不过就是在等着本日。
大夫看了一会儿,一下感喟,一下点头,“王妃这伤,怕是丰年代了。这膝盖两侧内里皆有瘀血,应当是每次还未等旧伤规复好,就又添了新伤。如果想完整规复,只怕是难了,但如果好好地养上个三五年,比及了阴天下雨的时候,倒是会减轻很多疼痛的。”
在静因寺那三年,她日日都跪在佛祖跟前。
当时血肉恍惚的场面,吓得她掩面痛哭,双手颤抖,双脚有力。
虽讲究病不讳医,但王妃总不好将两条腿都暴露来,如此,便在大夫来之前,用被子盖好了别处,只暴露一对儿青青紫紫的膝盖。
大夫走后,佩儿就奉侍安茹儿起了身子。清算被褥的时候,听他俄然道:“明日我让曹禹将钥匙和帐本给你拿过来,本日你就先归去安息吧。”
难不成每一名,都得了他的恩宠?
佩儿还未说完,就被安茹儿大声喝止住了。
“何事?”
闻言,安茹儿的手狠狠一抖,心差些都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这一身伤,不过是想让他晓得她是至心悔过,可这管家大权,她真是想都没想过......
看外伤,天然是得掀起看伤口处,佩儿便扶着安茹儿进了岁安堂。
楚侧妃吓的跪到了地上,她既想开口解释,又不晓得他究竟听了多少句。
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道:“这三年......每日醒来,妾身便想求得殿下宽恕,想去姨母,和老太太跟前赔罪!可妾身办不到,便只好日日在静因寺诵经祈福,求老天爷再给妾身一次机遇。”
唐妩皱眉, 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必了。我们走了三年,这院子里不是殿下的人,也就是那楚侧妃的人。现在能探听出来的动静,应当就是想让我们听的动静,问多了,倒显得我有甚么目标似的。明日一早,她们自会来给我敬茶,到时候一看便知。”
“殿下别曲解,妾身实在是内心有愧,又不知该如何弥补,这才有些不守端方......”安茹儿的眼泪说来就来,如决堤了普通,她小声抽泣,肩膀一抖一抖。
殿下带兵兵戈向来如有神助,就没见他受过甚么伤。可唯有那次,传闻北方这股权势勾搭了渝国的将领,郢王竟是在插了胜旗以后,生生挨了两箭。
落英赶紧点头,“再没有了。”
落英谨慎翼翼地走到唐妩身边, 悄声道:“王妃刚一进门,就跪在了岁安堂门前,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个时候了。”
“那你可知是为何?”当家主母向来都是一个府邸的面子, 即便是犯了错,也会从轻发落。唐妩实在想不通, 究竟是何事, 能让堂堂郢王妃一返来就做出了这般行动。
“府里的下人向来懂端方,奴婢试着探听了几小我,他们要么是真不晓得, 要么是遮讳饰掩不肯提起这个事。最后,还是王嬷嬷开口奉告奴婢的。”
郢王敛眸,俊美的脸上生出一丝深不见底的笑意,“说说,甚么时候竟轮到你做本王的主了?”
安茹儿穿了个玄色暗纹的大氅,身无华物,只是挺直了背脊,规端方矩地跪在了地上。雨滴兀自落在她身上,挽起的长发,已经有些湿了。
看着极其瘆人。
“你这是做甚么,成何体统?”郢王低降落沉的嗓子,从安茹儿身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