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钱一把掀起门帘,顾久修紧跟在他前面。
营帐正中,有个身穿深蓝色华服的小孩单独坐在地铺上,他也抬开端望向门外,只见他一双浓眉上挑,小眼勾鼻,一脸凶神恶煞,眼神亦如凶兽般锋利。
孙钱躬身伏在案前,提笔在白纸上方刚正正地记下“顾久修”这个名字,随即笑眯眯地抬眼问道:“不知小公子出身那边啊?”
那孙钱笑容夹着七分奉承之色,顿时荡然无存。
顾久修测度着孙钱这类纯吊丝的虚荣心机,嘴巴甜得像抹蜜,嘿嘿笑道:“敢问大人,可曾去过城东的惜春院?”
隋染带着顾久修到营地报导的时候,孙钱立马手脚敏捷地取出笔墨纸砚,连声赔笑道:“诶,隋大方士您坐您坐,快喝杯茶润润喉。小公子你也坐。”
过后一个月,孙钱往男爵府送去白银十两,换回一纸卖身契。
他一手翻起托盘里倒扣的茶杯,杯底在桌面上悄悄叩了两声。
五丈见方的小营帐内,此时只剩顾久修和孙钱二人。
内心抱怨归抱怨,顾久修还是得想方设法应对,他赶紧上前帮孙钱捏肩捶背,正所谓伸手不打笑容人,他呵呵笑道:“大人您看着可真面善啊。”
果不出所料,孙钱细眯的眼睛一睁,下认识地舔舔发干的嘴唇,又端起杯子抿一口茶水,呵道:“你小子,晓得的倒还很多。”
营里的管事名叫孙钱,人如其名,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
他固然还是保持笑容,可此次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瞥向顾久修,只对隋染笑道:“有劳隋大方士亲身带人过来,我这就给他安排住处,您固然放心。”
主帐里约莫百丈见方,八个火盆点着火种照亮帐内,地上铺着二十几个分开两米的床铺。
孙钱举起茶杯,舒坦地喝了一口,悠悠开口道:“你小子倒还算机警。”
孙钱眼睛一亮,半信半疑,摸着下唇笑道:“如此――下次我就替你报个安然罢。”
孙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这点倒和“王霸气”非常类似。
顾久修坦诚地仰着小脸道:“贱民出身。”
顾久修不忘卖力地捶背,连声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