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骄阳炎炎,他却半点都不嫌热,穿戴陈旧草鞋的粗糙大脚快步走在黄泥路上,一步一步迈得又稳又快。
这土黄色的草纸质地非常硬挺,还是比较适合用来包装的,外头再系上一条彩色麻线,最后又在上边盖一个青色的印戳,瞧着倒是不丑,很有几分古朴神韵,并且也并不需求破钞很多本钱。
这一天早晨,兄弟姐妹几个吃过晚餐,又将这一日制得的草纸一摞一摞清算好,放到一旁的货架上。
恰是因为有着如许的大环境,罗用这一次才敢公开造纸,挖了那些士族大师的墙角。
“我这便刻来。”四娘比来没少练习雕镂,南北杂货这几个字又是她熟谙的,如果不求品格,三两下便能刻出来。
“……”
一家人忙个三四日,便能制好一批草纸,挑出来卖了,便能得来二十多文钱,这类功德搁在畴昔他但是连想都不敢想。
“就是先把东西包起来,然后再卖出去。”罗用挠了挠下巴,想想光靠一张嘴也说不清楚,干脆便抽出一张草纸,又从架子上取了几块臭番笕下来,用草纸将那几块番笕一包,然后又取了一段彩色麻绳扎起来,看来看去,仿佛还差了点甚么,因而便对四娘说道:“你明日帮我刻个南北杂货的印章。”
“哎,卖草纸的,这边啊。”
“那你得先让我看看你家粟米甚么样,如果好的,一升粟米换一斤。”这卖草纸的明显不太情愿收粟米,方才结束一场夏收,家里正有很多新粮呢,再说这会儿的粟米也都是客岁的了,有些小我家如果保存的不好,说不定都生虫了。
“……”
“我家的草纸五文钱十二摞,十文钱二十五摞。”
“我们家的草纸不卖。”罗用一边将手中的秸秆搓软,一边答复说:“这些纸张,今后就放在店里包东西用。”
有些个脑筋活络的,便跑去西坡村找那罗三郎学习造纸之法,学得了技术以后本身回家造纸,担来城中售卖,因而很快的,离石县中很多人家便告别了厕筹,用上了草纸。
“行。”罗用很利落承诺一声,伸手便从货架上取了几摞草纸下来。
草纸就不说了,就算罗家本身不做,费钱出去买,一文钱也能买来两斤,这个代价在罗用的接管范围以内,并且如果一次性多买一些,代价还能有所优惠。
再加上,上头那一名的态度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在这个期间,王权与世族大师之间的权势,本来就处于一种奥妙均衡的状况。
罗用将这些东西放在杂货铺中,也不是统统商品都要给它们强行包装,首要还是要看主顾的志愿,毕竟比来这段时候,关于他造纸不成弄出个草纸的笑话也是广为传播,有些人说不定就会对草纸一物心胸成见。
他家那村庄间断绝石县不远不近,出了城门一起沿县道行走,约莫一个半时候便能到家,这会子归去,还能赶在入夜前将早前泡在缸里的秸秆措置措置,若无不测,再过两三日便又有草纸可卖了。
罗用在几个色彩里选了选,终究还是选了代价相对比较便宜,色彩也算比较都雅的青色,取出一些用净水兑一兑,又找了一块取消了的羊毛毡坐垫,用剪刀剪下一小片,放在那装了染料的陶碗当中,让其吸足了兑好的染料,如此便能够充作印泥。
这个制草纸之法,罗用是从一份报纸上看来的,就夹在他的那些二手册本里头,题目是《土纸的制作与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