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嵘又来了，但他并非孤身前来。九天君翻开隔绝，光芒刺得净霖双目微痛。他将手帕掖进了石壁裂缝，身躯挡在石床上，挣着铁链遮挡双眼。
“苍帝吞海时，清遥堕入天火燃烧。云生正在别处，家中只要你……雪魅追了你几十里，欲求你回程救人。净霖，你头也没有回。”
他们将他的道义变作妄谈。
净霖颓唐地挣扎，他喘气狠恶，感觉发间滑动的手掌如同毒蛇普通。咒术又囊括而来，净霖被卡得难以呼吸，却感受一阵反胃，忍不住在这混乱中干呕起来。
他们将他的敬爱剐鳞抽筋。
净霖攥着逆鳞和佛珠，咒术阴魂不散地胶葛上来。他绝望地以额磕地，在这逐步卡紧的堵塞里晦涩地滚身。铁链死拴着双臂，将他压在这逼仄阴室，任凭他痛声哽咽也无人理睬。
衣袖被撕得稀烂，暴露的手臂也被刮得鲜血直冒。净霖不知痛苦，他用手，乃至用牙扯开脏污，将被剐走的龙鳞凶悍地夺返来，将它们攥在掌心一片都不肯丢。他呼吸短促，双掌在邪魔的噬咬间被龙鳞割得血肉恍惚。
净霖靠近他，像是出错普通的擦着雨水。但是这雨太大了，非论如何擦拭, 面前皆是恍惚。
“净霖。”九天君声略哽咽，“你尚幼年，哪知人间之恶？那苍帝勾引你、蒙蔽你，使得你沦落此等地步，真叫为父格外难过。”
如何能恍惚呢？
天生异象，被苍龙搅动的云海俄然凝集飞转，聚于此处的邪魔躁动不安。苍霁已死，残剩的血海无处可居，它们爬动着藏匿净霖，血雾疯颠地覆钻进净霖的伤口。
锁链“哗啦”作响，净霖切齿地说:“滚！”
这场大雨接着冰雪，在北方占有了整整七日。七白天净霖灵海崩坏，邪魔噬得咽泉锈成废剑。浑身无有一处不在痛，腹间与胸口寒锥普通的扎刺，脖颈间勒着咒术的监禁，净霖十指在痛苦间磨得血肉淋漓。
血水渗湿膝头，白袍变得班驳不堪。净霖不住地颤抖，耳边轰鸣着是大雨, 那一声“你活着”扎得他面前恍惚。
咽泉突然嗡声大噪，但见擎天云柱崩塌砸下，势如破竹地灌冲于净霖一身。青光隐散于六合浑沌，红芒破水乍亮于风雨浪涛。
上边缓缓递下一碗水，摇摇摆晃地磕在净霖面前。黎嵘伏着身，极力伸长手臂，将碗倾了些许。净水闲逛，净霖眸子微动，逐步转了畴昔。
净霖淡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