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黎嵘么,他已经下去了?”
东君在阎王殿里清闲安闲, 把中渡性命谱都翻了个遍。吠罗见他兴趣勃勃, 便要提心吊胆,恐怕他往上随便添几笔,就改了人家的命。
春忙一过, 夏暑大盛。
阿乙拭动手,感觉这小子好不懂端方,不由哼一声,说:“归正帖子我送到了,来不来就是你的事情。不过帝君记取你,特地叮嘱我来,让我与你说一声,不但他要和临松君结婚了,就是阿谁千钰,也要和左清昼百年好合了。”
吠罗当即要摔帖子,他说:“我与帝君无冤无仇,他干甚么这般戳我刀子!”
苍霁的殿在最高处,苍帝化龙时身躯太大,居下边不好腾空。殿阁修得并不富丽,却很巍峨。
东君挥挥手,连头都没回。他现在无职一身轻,就是无处可去,待在阎王殿躲个安逸,闲杂人等一概不见。他又为人俶傥不羁,喝醉了便睡,一睡数日,醒来持续涣散喝酒,不愁出息。
阿乙嗤之以鼻。
“你讲明白。”吠罗说道。
吠罗抬起些斗笠,瞅着东君的肩背, 说:“他君神是做不成了,杀也杀不得,便只能让他重下中渡, 历经八世, 去尝遍痛苦。现在破狰枪都封在了东海, 他下去有些日子了。”
吠罗从速说:“中渡人多,你且去,不会孤单的!”
声还没喊完,人已然被小精怪们扑倒了。他滚了几滚,一头闷进了花丛。人还没爬起来,便被踢了一脚。
说完又和华裳筹议着衣服花腔,那模样已经描了千百个了,阿乙一眼看畴昔,只感觉头皮发麻。
“你不太长了小我样。”华裳赏着染好的指甲,说,“实在还小着呢。此大家间情字最难缠,等轮到你了,非论是男的女的,还是猫啊鸟啊,你都不会只想与他做兄弟。”
吠罗果然踌躇了,他捏着帖子,白面上暴露委曲之色,说:“……那便去瞧瞧……”
“我想你做个君子。”浮梨说,“好的不学!”
“听闻东君也歇在你这儿,那便不必我再跑了。”阿乙在袖里摸了摸,取出两张喜帖来。
“稳定。”殊冉说,“那日人多,我也深思着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女人。现在不消我再忧心出息,便想结个缘。”
浮梨抽他道:“挨着你甚么事。”
他说完就见那石阶上端端方正坐着石头小人,正顶着草冠一脸庄严的盯着他。
“我就是受不住。”阿乙单腿踩上桌,撑动手臂,眉飞色舞地说,“两个大男人,做兄弟不就好了?我是弄不懂的,结婚不就变味了吗?”
东君说:“你赶着我走,我偏不走,待在这里有滋有味。”
此人如果生在中渡,必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后辈!
阿乙出了鬼域,又直奔北边。他珍惜羽毛,不肯沾一点灰尘,过了水泊便化作了人。
阿乙说:“九哥救……”
华裳便说:“贵在情意。到时候三里三外都围着人,天又热,太烦琐看着便累。”
浮梨踌躇不决,看向阿乙,说:“你瞧着呢?”
浮梨把各种料子都叠放好,又叹道:“他还不知到甚么时候才气开窍,傻着呢。”
浮梨说:“结婚那日,好好替九哥迎帝君。六合间最打眼的差事便交给你了,如果办砸了,转头我就要清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