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没发觉吗?”部属惊诧地问。
世人的神采给了阿鸿鼓励,他逐步松开攥着衣角的手,手舞足蹈地说:“夫子还藏了她的衣裳,藏了很多!”
正当时,便听得阿鸿踮脚附在顾深耳边,小声说:“你给我三颗铜珠,我就奉告你……我、我见得夫子将刀藏在了那里。”
“这小鬼发言颠三倒四。”苍霁趴净霖耳边,“也算数吗?”
“他常带草雨回家去吗?”
“待孩子?那是顶好,隔三差五都会买些吃食给稚儿们玩儿。这街上的孩子都喜好他,出入他家是常事。约摸一年前吧,路子街道的马车翻了车,压坏了陈小丫头的脚,也是他背着去看的大夫。有了这一茬,陈老头待他更是感激不尽,逢人就说钱夫子的好。”
“我不信。”顾深猛地将他拽离空中,“你动的手?凭你这般的模样,你连陈仁一根指头都动不得。你欺瞒老子在先,又想蒙骗老子查案?你把我顾深当何为么人,你觉得我信?呸!”
“我不知钱夫子是甚么人,也没受过甚么恩德。”
阿鸿说:“前次,前次夫子给小贱人买了糕。”
“如都对的上,便算数。”净霖被他哈的微痒,肩头不较着地偏了偏。
“若你吃得了吃得下,便由你。存亡既不该由天,也不该由人。”苍霁说,“它是由己。”
顾深正欲再说,部属便仓猝撞门而入。
刀不是浅显的刀,是镇上卖肉铺惯用的那一种。宽口重型,抡起来休说皮肉,就是骨头也招不住。这把血迹干卷的刀藏在了陈家与老孀妇院子相靠的柴房后,是用力插|卡进空地间的,衙门搜索时也未发觉。
“何事!”顾深厉声。
钱为仕重重地喘气一下,面贴在地上。他紧咬牙关,被拖拽出去。他在入衙门前被动了些私刑,再推到顾深面前时已被打的看不出人样。
阿鸿此次干脆利落地点头,奉迎地拽住了顾深的袖,说:“钱夫子拖着人……”
这是多么的惊悚。风雪深夜,常日里暖和靠近的夫子变作杀人者,将一院人尽数虐杀分尸,院中血迹斑斑,尸身们从屋内被拖拽而出,抬头狰狞地透露在黑黢黢的夜中。独一的幸存者又何其无辜,因为年幼遭人利用,供那人面兽心的牲口玩|弄。从只言片语间窥得的线索,让统统人都能想到一场灭门案背后的本相。平日霸道的陈仁发觉钱为仕的罪过,对其吵架,是以被钱为仕挟恨在心,变成今后的惨状。
“我……下药。”他喉间咯咯作响,“神不知鬼不觉,陈仁也是待宰的鸡鸭!你信不信与我……与我何干!尸首尽碎,补都补不齐,仵作辨不……辨不清楚!”
“这猪狗不如的东西。”部属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他竟敢这般做?他的确妄为读书人!平常窑子里下三滥的人玩玩便罢了,他竟敢对邻里动手!陈草雨不过七岁……这牲口!”
“我不信。”苍霁说,“倘若谁这般对我,我必然也这般对他。”
“你如何下得去手?”部属年青气盛,缉拿人时撞得钱为仕双膝跪地,磕在地上。他经后又重踹一脚,仍不解恨,尽管骂道,“牲口都不如!”
“他亲她的脸。”阿鸿越讲越亢奋,“脱她的衣裳。我见着,见着他摸她……”
伴计踟躇着说:“……钱夫子待草雨不太同,亲于平常。”他面上不安闲地笑了笑,“畴前倒也常传闻西途人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