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他到这个境地,必会引发兄弟猜忌,父亲非难。你与他素不了解,从未会面,即便故意互助,也要谨慎谨慎。”苍霁语气凝重,“净霖,这人间好人好人掺杂身边,同道中人少之又少,为此豁出条命并不值得。何况这个苍帝……此人生性多疑,狡猾坏心,防备极深。如有一日你见得了他,也许还讨厌得紧。为此拼上一命,他也一定戴德戴德。何必来哉?”
秋夜寒重,又起了些风,城中草木萧瑟,簌簌落叶。地上垫了一层枯黄,踩在脚下纤细作响。颠末的屋舍有的已人去楼空,门被风吹得摆布摇摆,“吱呀吱呀”的叫唤。
他确切小。
净霖一脚踏在塔顶,翻掌拍下青芒大符。符咒猛砸向下,殊冉吃痛缩爪,接着暴跳如雷,以背刺拱着塔,嚎声嘶吼。
苍霁站在门口杵了半晌,被他一句话搅得心神不宁,临回身时还对着水坛又照了照,方才跨进门去,挤在净霖前面一道上楼。
“我看你,”苍霁忽地抬过净霖下巴,专注道,“嗯……我们净霖……”
苍霁喉间轻滑,道:“……就很要性命。”
“既然化形为人便在妍媸当中,大家都好美色。就比如我看你。”苍霁微偏头,稍近些打量着净霖,眉间微皱。
净霖入城后便直奔凌天塔,见塔身坚毅,封印无缺无损方才松下气。
就在这死寂之间,净霖回眸,闻声凌天塔下突然传出“咚”地撞击声。他挽剑踏空,见凌天塔狠恶摇摆起来,四下屋舍闻声崩塌。
弟子答道:“已散了大半,自从七镇双城已破的动静传来,城中便民气惶惑,当日就有人拖家带口的走。好些人家不要女孩儿,丢在路上,小女人偷偷地摸了返来。城中的养乐堂现下已经住满,我们粮食逐步吃紧,恐怕也养不起了。幸亏昨日接到了号令,这些个没人要的孩子,几今后全送到门内去,由君上院里私塾教养。”
净霖的缰绳已被苍霁接走,他将马一起拴在柱上。净霖见状,徐行跟在苍霁后边,迟疑着说:“……他倒也没有这么坏……”
剑气凛冽直扫,那人头顿时滚落在地。却见脖颈断处滴血不冒,爬出张袖珍小脸,长臂如烟般的探出,竟是贪相邪魔。
净霖走几步,说:“苍龙即便不与我们缔盟,可他到底没做好事,修渠引海也是心系百姓。父亲不与之为谋便罢了,如何会杀他。”
“因为听闻他生得相称俊朗。”苍霁说道。
耳边风声刮得鬼哭狼嚎,净霖脊背间倏忽蹿起一阵刺痛,他尚未动,便感觉胸口搅动起来,灵海随之巨浪翻滚,一股热血直冲而上,竟让他面前一黑,五感俄然被斩断了。
苍霁说:“你未照过镜子吗?”
净霖沿墙而走,青光萤浮在他周身,跟着他的脚步将铺出一条顺墙而绕的青光带。净霖单手掐诀,只见青光突然一沉,没进泥土,紧跟着高墙霹雷而抬,生生往上又长了数寸。
他话音未绝,便在风中被撕得粉碎。接着见凌天塔轰然倾斜,那弹压符咒“刺啦”绷断,探出一只骇人之爪。
玄阳城的城墙坚固,净霖掌触墙壁时感受着灵符的完整。灵符渐闪现出来,在夜中泛着幽幽的芒,玄阳城上空当即腾现出交叉的灵线,以四方会聚的体例将凌天塔盖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