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过誉了,子墨只是一乡间小农,只知耕耘,旁的甚么都不懂。”王子墨谦善地说道。
王子墨见一个衙役扣问,便拱手说道:“恰是小子。”
到了里间,自有衙役上了热茶,两个坐定,胡得来盈盈笑意道:“师弟不知为兄,但为兄倒是早从师父那边传闻过你。师父才学出众,策画过人,可叹世事无常,怀才不遇。师父曾与我说过,你聪明好学,青出于蓝,是他到盐官县最大的收成。”
“我是家里老迈,我爹年纪大了,我不来谁来。”别看狗子的名字不咋样,身材倒是如狼似虎,与陈旺树有得一比,他回敬了陈旺树一拳,陈旺树那样的身板,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小二,甚么事?”陈旺树低声问道,有道是民不斗官,这官差找上门,准没功德。
“师弟如此年纪,便谦逊有礼,甚好。你的事,为兄已安排安妥,到了海塘自有人照顾。”胡得来讲道。
王子墨站立于此中,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苗条的身材,笔挺的背梁,得体的穿着,梳得一丝稳定的头发,另有她身上那半旧的长衫,与其别人光鲜辨别隔来。
“树哥,本年我的工你不必为我扛了。”王子墨说道。
“晓得,她是你妹子,也是我妹子,我还能和小孩子计算不成,你不会是怕我欺负她吧。”林芷岚拧了一把王子墨,娇嗔道。
王子墨淡笑着看着林芷岚与胭儿为本身忙里忙外,在这大寒天里,浑身倒是暖暖的。想起客岁,也是服徭役,家里冷僻不说,本身又是头一回上工,衣物筹办过分简朴,上了河堤才三天就病了。
“别理那些臭狗屎,他们懂个屁!”陈旺树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是动脑筋的,我们是卖力量的,看看从古至今,卖力量地无能过动脑筋的?就说我们大宋,将军打生打死,文官还不是随便抬抬嘴皮子就能把军功抹了,就说你帮着庄里卖粮,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一整年,若没有你,咱这心血钱早被奸商坑去了。”
“王子墨,我真舍不得你分开,你向来没分开过我。”林芷岚听着王子墨满满体贴的话,不由上前抱住她。
“甚么扛不扛的,我们是兄弟,难不成我还能看你累死不成。再说,你也是快当爹的人了,你那婆娘又这般短长,我若不把你看好了,归去准要被她戳脊梁骨。”陈旺树撇着嘴,感觉林芷岚真是头母老虎,王子墨娶了如许的媳妇,这辈子是别想抬开端了。
“又不是去疆场,不过是出些力量罢了,你也知我此次是去管账分粮,不必受冻刻苦,放心便是。”王子墨捏了捏林芷岚的小手,安抚道:“我分开的这段时候,你与胭儿好好相处,她虽年纪小,但从小懂事听话,她如有甚么不对的,你让着她些。”
“你跟我来。”衙役也未几话,直接回身走了。
“等我一下,我去去便来。”王子墨却晓得这是她阿谁从未蒙面的师兄来找她了。
“别,别别,别给老子整这套虚头巴脑的,你是读书人,我是泥腿子,我可当不起。”狗子嘴上说的谦善,可语气中满满都是瞧不起。
衙门里的房吏,惯会逢高踩低,以王子墨的身份,胡得来只需随便安排个差事便成了,就是不帮手也是普通。
绍兴三年冬,是一个暖冬,盐官县的第一场雪,迟迟没有来,这对农闲服徭役的百姓来讲,是一个大大的好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