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南宫情义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马 > 第370章: 凫水
榻边搁着一座绿釉狻貌香炉,炉身是覆莲座上捧出的一朵莲花,花内心的莲蓬做成香炉盖,盖顶一只戏球的坐狮,炉里焚了上品沉水香,几缕雪色轻烟从坐狮口中悠悠逸出,清冷沉寂的芳香悄无陈迹地在这沉寂的殿中萦纡袅袅,飞香纷郁。
上官红踩着铺在空中上的红毯,安步向喜堂内走去,那声声喜乐,听在耳中尤其刺耳。那满目标喜字,仿佛已经化作了那无边无边的赤色,向着她淌了过来。
夜风忽来,树上的雪沫纷繁洒落,扑上她随风漫卷的衣袂,好似为她笼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她从雾气里缓缓走入,一双清澈的瞳眸含水潋滟,闪烁着锋利的波光。她薄唇紧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像罂粟般斑斓而伤害。
上官红仍然一身素白锦缎棉裙,头上云鬟如雾,斜插一只红色玉钏,在乌黑衣衫的映照下收回淡淡的光晕。她本生的娇羞盈盈,楚楚动听,此时一身素服更是令人我见尤怜。
这一日晨起,六月的气候,春意凋散早已殆尽,凌晨萌发的兴旺暑气被一场缓缓下落着的细雨冲散了很多。
月华清冷如水,照得满天繁星更加灿烂如钻。柔仪殿前清波泛动,只觉尘凡倒影毕然沉寂,月华无声,连民气也照得清澈几分。
跟着话音落下,一道红云翩然落下,世人凝眸望去,只见来人玉面浓艳,眉如墨,鬓若裁,一双似醉非醉的琉璃桃花眼潋滟生波。浓烈到极致的红袍在来人身上,衬以金冠华缨灼灼生辉,直照得人眼睛几近晃瞎。
上官红盛了碗莲叶羹,是取新奇的嫩莲叶在日出前摘下来的,熬汤的水用的是这叶子上的露水,莲叶好采,只是汇集这露船脚了点工夫,幸亏熬出来的汤极香,倒也不白费这一番周折。
也不见他如何行动,忽视间已经到了司徒香香的面前,伸臂揽住了她的身子。鼻息间刹时满是她的幽凉暗香,他禁不住心中一荡,低头不由分辩就是一个深吻。面前徒然天旋地转,唇齿之间顷刻充满了他清雅贵气的气味。他的唇薄而软,和顺顾恤地吻着她,好似孩子在咀嚼久违的糖果,耐久缠绵。
她着一袭烟罗色长衫,黑锻普通的发似一根同色的绸带绑着,素衫罗袍,难掩一身清越的光彩。
他就站在一丛海棠花前,悄悄而立,浅浅绵绵的笛音,好似从天涯吹来的缥缈的风,将尘凡中的统统浮华幻丽敷贴。当时而委宛,时而清澈,时而缠绵的笛音,在灯火迷离的夜色当中氤氲着如梦如幻的缠绵委宛。
她说话的声音很淡很轻很暖和,但是语气倒是断交的,不带一丝转圈的余地,白墨临的眸中,划过一丝暗淡。灯光下,他的面庞俊美的目炫神迷,像极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扇,这火焰,之前曾经暖和过她,但是现在,却能灼伤她。
司徒香香的话,一字一句听在白墨临的耳中,他只感觉喉间铁锈腥气渐浓,周身剧痛如焚,血液里好似生出无数利刃,不竭凌迟着早已不堪重负的奇经八脉,他沉重地喘气,痛苦地喘气,但是,薄唇却勾起一抹惨白的笑……
帐篷内只燃着一只火烛,光芒极是幽睹,模糊看到帐篷中厚厚的波斯毡毯上,还是摆着那张黑檀木桌案,而桌案上摆着的,是她和白墨临的那局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