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凌晨,青衣巷口的茶社里,传来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一老一少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楚,皱着眉头落子不定的张逊,盯着棋盘上被围追堵截的摇摇欲坠的大龙。陈仲卿则不急不慢的往棋盘上落子,棋逢敌手的拼杀将白子咬的无路可退。
张逊摇点头,解释道,“游园诗会不过是词人之前的才艺较量考核,而胭脂榜的背后却干系到一系列错综庞大的家世角力。胭脂榜上各个媚态骄人的女子,哪个不是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这也算是达官朱紫们商定俗成的茶余饭后消遣吧。不过胭脂榜并非富人的专属,倘若真有才惊绝艳的女子能爬上前十名的榜单,也不是不成能的事情。”
第二更
张逊收摆棋子时像是想起了甚么,随便开口问道,“对了,仲卿小友,接下来的胭脂榜,你相中哪位才子了吗?”
返回青衣巷时已是下半夜,陈仲卿蹑手蹑脚的排闼出来,老贾不在家中,只要夏虫的窸窣声,在小天井里回荡不断。天井的露水沾湿了衣袖,曲径通往幽深的配房,咿呀一声,惊起枝头上栖息的乌雀,在月光下拍打着翅膀,绕着海棠树环抱而飞。
张逊摆摆手,说道,“哈哈,无妨,无妨,你先去吧。”
“我能够坐在这里么?”
此次的诗会过分出人料想,乃至于士子结伴而行时,口中老是提到那小我的名字。
但是有一句话,陈仲卿记得很清楚。
他蹲下身子捡起散落在木板上的棋子,重新放入棋盘当中,然后将一枚白子放在桌上棋盘天元的位置。
桌面上的棋都被收的差未几了,店小二将之前已经冷掉的茶壶撤下,换上一壶新的热茶,热气腾腾的冒着烟气。
端五的喧哗在欢声笑语中垂垂散去,灯火渐次阑珊,文人骚人败兴而归。喧闹一向持续到后半夜,画舫上的灿烂灯火渐次的燃烧下来,艺伎站起家,清算了一下襦裙上的褶皱,抱着琵琶缓缓下楼。
陈仲卿一边往棋盘上回执黑子,一边承让说道,“张夫子怕是过誉了。如果下棋路数观民气性,你感觉准么?”
村正妖刀和大小雪崩式的手腕,只不过刚好闲来无事拿来欺负一下前人,棋艺,古琴和书法,都是他密不过宣的小爱好。
陈仲卿如有所悟,站起家,说道,“张老,鄙人另有事,明天这信手局就点到即止吧。”
张逊腔调惊奇,下认识站起家,行动起伏过分狠恶,成果棋盒里的几枚白子掉落地上。
熟谙的声音从左耳传来,张逊抬开端,却瞥见那张永久不会健忘的脸。算命先生打扮的故交站在他面前,他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嘴角挂着浅笑。如果陈仲卿在场,必然会惊奇阿谁在西湖岸边给人算命的老先生,竟然会熟谙张逊。
陈仲卿的身影消逝在青石板街道的晨光当中,早上的清冷还未散去,只留下人走以后,杯中茶凉。茶社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有人翻开了门帘,走了出去。
然后又重归于安静。
似一声惊雷,在胸口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