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琴女光荣温婉,说话也柔声细气,“一曲只需十二文钱。”
宋绾绾度量着古琴,怔怔入迷。
“……”
宋绾绾轻笑了一下,侧身敛袖施了个万福,再接过碎银,“感谢公子。”
脾气温婉的女子笑了笑,右手放下了拐杖,哈腰取下棉布行囊,两指捻住了紧系的结扣,悄悄一扯,包裹的棉布顺着滑了下去,暴露一把古朴无华的琵琶。
有个算命的先生坐在不远处的湖畔,摆着破桌破椅,中间还竖着一道牌子,鬼谷为师管辂为友。逮着人就是一副奥秘兮兮神采对他说这位公子我看你明天印堂发黑……期间算命先生也想挪步到湖心亭里,但是一看到陈仲卿那张要杀人的脸,还是放弃了这个心机。
陈仲卿抬开端,看了一眼这片烟雨江南,转头瞅了一眼小女人纤细的身板,深怕她淋了雨染上风寒,只好摇了点头,说道,“算了,伞还是你用吧。我等雨停了再走。”
直到她和他四目相对,那双毫无活力的眼眸在本身面前展露无遗时,陈仲卿的脸上才暴露惊奇的神情,刹时明白了如何回事。
三月西湖凉亭有很多的卖艺女子,等候着诗文满腹的骚人或者附庸风雅的俗人前来听曲,一首小曲三四文到十几文钱不等,也有一掷令媛的天孙公子,听得欢畅了情愿一掷令媛。不过最赢利的还是西湖画舫上的艺伎,那边才是鲜衣怒马的大族后辈挥金如土的处所。
换做之前在汴梁,陈仲卿能够直接大把大把银子往外撒,现在出亡在外,一分钱难倒豪杰汉,满身摸来摸去也就摸出一些碎银,递到她面前。
宋绾绾轻呼出一口气,把琵琶缓缓放在本身大腿上,神情平平。
“能够。”
她缓缓的坐下,敛了一下侧裙,摸索出指套戴上。怀里抱着琵琶,两指稍稍拨弄轻弦,收回清脆的声响。弦槽半遮住了那张清秀的脸,若隐若现。
“公子想听甚么,《霓裳》?《六幺》?还是《阳春》?《白雪》?”
“好。”
这是一个合适踏青的诗意季候。
说话之间,亭外已经烟雨昏黄,整片西湖都像覆盖在雨雾之间,陈仲卿没带伞出门,只能坐在这里等云销雨霁初停,雨点细洒在青石板街,滴滴哒哒作响。
能够目盲的女子行动不便,以是才会挑选火食希少的湖心亭。
女琴师也没有多话,尾音还在耳边缭绕,宋绾绾指弦一搏,丝竹声顿时如同金石崩断,铿锵入耳。她低眉信手,指尖在琴弦上不竭拨弄续弹,时而轻拢时而慢捻,一抹一挑。残局如同高山流水,乐律陡峭,丝丝入扣。
陈仲卿愣住了,他只记得宿世在中心戏曲院某些如臻化境的琵琶泰斗手中,听过如许惊为天人的拨弦弹法。
雨下大了,本来在湖畔柳树下躲雨的算命先生也扛着本身的用饭家伙,吃紧忙忙跑来湖心亭。进亭子后赶紧拍打了下浑身高低都湿透的衣衫,悄悄谩骂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回过甚还对陈仲卿笑了笑。
他悄悄走畴昔,想顺走那把油纸伞。觉得本身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身边的阿谁算命先生和躲雨的士子看到了,也不敢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