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笑了笑,眼里似有水光,似醉非醉,在火光的映托下耀如寒星:“好。”他仍要骑马,却被谢玄拦住:“坐车和缓些。”苏子澈双手已放在马鞍上筹算认蹬上马,听谢玄说话便回过甚来看他,缓缓笑道:“好。”他句句答允,没有涓滴不肯,谢玄却偏生感觉心惊,为他现在这温婉和婉的表示。
天子身材确无大碍,只是这段光阴劳累过分,才有了些许的衰弱,约莫到了丑时,天子的虚乏有力在药力感化下垂垂褪去,一个小内侍踮着脚尖过来,宁福海怕惊扰了天子,蹑足出去,两人说不到几句,天子俄然叫道:“宁福海?”宁福海忙躬身出去回禀道:“恭喜陛下,找着秦王了,估摸这会儿已经回到王府了。”天子“唔”了一声,问道:“他……如何样?”宁福海道:“传闻是纵马城外失了归程,并无不测。”天子这才稍稍放心,又细细问了几句,待宁福海禀明,他已是困乏之极,未几时便温馨睡去。次日早朝散罢,方传闻秦王抱病一事。苏子澈原只是受了些风寒,吃过药便睡了,李巽每隔一个时候试一次体温,到天亮时已不烫了。
苏子澈顷刻复苏过来,极目望去,见点点星火不断地游动。苏子澈心机急转,不肯定现在是该躲开还是要迎上去,他但愿来的人是找他的,又但愿不是。冲突之下,星火垂垂如夜里窗下的一豆灯火,愈发明亮起来,模糊还能听到那些人呼唤的声音,他晓得,这灯火无需太久便会成为明晃晃的火把。
谢玄与苏子澈一言不发地对视,看着他冷的有些生硬的身子在打仗到暖和以后微微发颤。摇摆的火光下,少年的面庞分外温和,全无常日里的飞扬放肆,谢玄忍不住轻叹:“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