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头亦是大惊,顷刻想起方才握住他的那双凉如玉的手,他用力阖了阖眼,再伸开时已不见此中的沉痛之色,问宁福海道:“她现在如何?”宁福海正要答话,却见苏子澈俄然朝外走去,忙上前去拦,被苏子澈一把推开,踉跄退了几步。
赵美人似是疼得难以言语,几名宫娥将她扶上肩舆,她面白如纸,额上盗汗如雨,天子有几用心疼,温声安抚:“朕过会儿就去看你。”天子又叮咛了几句才回身而去,苏子澈在他身后跟着,两人谁也没重视到身后赵美人考虑的目光。
午后日头正烈,苏子澈一起走来额上已见汗,刚进殿就让人去拿樱桃酥山。天子并不拘着他,只叮咛内侍罕用冰,多浇些酥。未几时宫女出去,手里捧着一个食案,上面摆着一盏非常精美的水晶盏,小雪山似的酥山冒着丝丝寒气。苏子澈一见就笑起来,拿银勺挖了一块,送到口中便是一副清冷舒爽的模样。天子抿唇淡淡一笑,这清俊少年喜怒哀乐皆不讳饰,好似他的名字,清澈剔透,教人一眼便能望进他的心底去
池水从赵美人的额头上滑下,几缕青丝散在脸颊上,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她手捂住腹部,唇齿间暴露几声痛吟,喘气道:“快……快!请太医!我的……孩子!”
苏子澈没急着离宫,他背光而立,在水池边站了好久,目光所及是慵懒的鱼儿和文静的白莲,让连日与天子调停的他也感觉有些适意了。在别人面前,他与天子还是平常的靠近模样,而暗里里,他们已经暗斗了多日。
一群人各忙各的,一时竟无人重视到苏子澈。水池里养着鱼,水质也非清可见底,想要打捞一支小小的手串谈何轻易。苏子澈解下踥蹀上的折扇,摇着扇子闲适地站在中间,很有些看热烈的意义。
苏子澈心高气傲,只觉本身学了十几年的兵法战略,落在帝王眼中不过是纸上谈兵,连续数日不肯同天子说话。幸而董良等人规劝了数日,才渐渐劝得这傲气少年不再活力,只是再见到天子,即使不表示在面上,心下多少也是有些别扭的。
苏子澈终究温馨了下来,不再做涓滴挣扎,寂静好久,天子的怀里俄然收回一声沉闷的哭声。
苏子澈蓦地回顾,沉声问道:“你有身孕?”继而声音一扬,斥责中间呆立的宫女内侍道,“还愣着何为,去传太医!”
苏子澈压抑地摇点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被天子不容顺从地按了归去,一遍各处哄劝道:“麟儿,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怕。”
天子心中微微一酸,却不知如何安抚他,正想着,却见宁福海小步疾跑过来,在天子身前几步的处所跪下:“陛下,赵美人小产了。”
天子负手而立,身后跟着的十数名宫娥内侍低垂着眉眼,恭敬隧道“殿下胜常”。苏子澈不知天子在此站了多久,其间的景象又看去了多少,考虑之下走到天子身前:“三哥,赵美人落了水,叫个医官来看下吧。”
一众宫女惊叫起来,那些捞手串的内侍那里还管手串的事,一个个手忙脚乱地要救人,苏子澈疾步走到池边,号召着内侍将人救起,待美人登陆,一身夏裳尽数湿透,他避开眼睛不去看,只叮咛将其送回,再去太病院找个供奉来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