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笑着走向帅帐,一起上自是少不了兵士们的夸奖,入得帐中,苏子澈正于案前执笔而书,他夙来连进谏上奏之事都由陆离代笔,能让他动笔之人,除却奉先令谢玄,怕是再无别人了。
苏子澈望着场内仅剩的三支步队道:“施山于阵法很有天禀,短短数月便能将阵法练成这般,实在不易。陆离和齐坎自幼研习兵法战略,又都是天赋异禀之人,能在他俩部下对峙到现在,可见此人前程匪浅。”
“董良,”苏子澈回过身来,目色安好地望着他,“我去奉先,你会担忧吗?”
“臣当然担忧!殿命令媛之躯,怎可等闲赴险?”
苏子澈目光环顾全场将士,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冷冽:“刘云希身为监军,不守军纪,耽搁点兵时候。来人――”他将手中金鞭腾空一甩,凌厉的鞭声在沉默的校场当中格外摄民气魄,他薄唇轻启,声音迟缓而不容置疑,“将其当场斩首,以儆效尤。”
“施山就算异军崛起,有陆离齐坎在,也定然没法夺冠。殿下觉得此次的胜者会是哪支步队?”校场以内,施山的步队已是竭力支撑,李巽的目光在陆离和齐坎之间来回挪动,目睹胜负难分,不由笑问道。
董良李巽未参与此次的比试,一左一右立于苏子澈身后,场中剩下的六支步队有两支别离是陆离和齐坎带队,他二人孰知阵法要义,忽而呈龙飞,忽而变蛇蟠,忽而似虎翼,阵型窜改莫测,步队进退有度,且阵中兵士各个共同默契,一招一式皆有章法,打击时雷霆万钧,戍守是严丝合缝,引得场外兵士一片片的喝采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然是要分个高低。”苏子澈话音未落,齐坎一招金光盖顶堪堪掠过陆离发顶,陆离俯身躲过,顺势甩出长-枪,齐坎躲之不及,衣袖上被枪头碳棒划过一道乌黑陈迹。
齐坎闻言一怔,不晓得他在问甚么,倒是陆离答道:“半个时候了。”自从吹第一声号角到此时,未几很多,恰半个时候。
苏子澈在帅台上望着场内,初时各队严守阵型,进退有度,数百队人马穿越矫捷,各自为阵,煞是出色!未几时,很多步队被冲散开来,场中转眼剩不到半数,再过半个时候,场中仿佛只剩下六支步队仍凝而不散,厮杀不止。
先历春瘟,再遭暴雨,令信使现在说来犹然心悸,苏子澈表示了然,摆摆手命诸人退下,董良游移之下,还是留在帐中,劝道:“殿下……”
苏子澈目光了然,似是早知分晓,倒是笑而不答。李巽未再诘问,见场中施山的步队已有人被齐坎的碳棒击中间口,自是式微不提,场中只剩了陆离与齐坎各自居队中,批示着步队奇妙打击。
苏子澈笑道:“不必,我去就行了。”
苏子澈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叮咛道:“备马,我进宫一趟。”
苏子澈嘲笑一声,也不见恼,安然地站在帅台之上,珊瑚柄的金鞭悄悄敲动手心。
信使信誓旦旦地笑道:“殿下有命,臣岂敢不经心?殿下且宽解,等臣的好动静就是。”
“备马。”
齐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苏子澈轻笑一声,问道:“多久了?”
齐坎大笑着跳上马,顺手将长-枪抛给身后兵士,连呼痛快,一把抱住陆离道:“好工夫!有阵子没打得这么过瘾了!走,此一战,当痛饮一宿方纵情!”陆离朗然笑道:“如有佳酿,自是不醉不归。”话如此说,他朝帅台望了一眼,苏子澈已不在方才的观战处,齐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瞧我,一时欢畅就忘了。你是胜者,走,找郎君讨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