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福海在天子身边服侍这么久,此时听侍卫如此禀报,岂能不知话中之意,他晓得皇后既然遣人到秦王宅来请陛下,宋秀士那边定然已是凶恶至极,性命危在朝夕,他低声劝道:“陛下,既然太医说王妃无大碍,不如……”
天子沉寂地看了他一眼,嘲笑道:“跟了朕这么久,怎地还如此痴顽?”宁福海忙跪下请罪,心中乍然闪现一个动机,惊得贰心头巨震,只是不敢确认。只听天子道:“麟儿与朕之间的嫌隙是因他而起,最后宁死不回长安,想来内心是怨极恨极,就让他……去给麟儿赔罪吧。”
兄弟失和是真,借刀杀人是假。
未过量久,那若隐若现的琴声仿佛越来越低,终至不成闻。
可他担忧也无用,毕竟帮不上一点忙,不管孩子安然出世与否,都是他不能摆布、也不敢摆布之事。
他只觉喉头一甜,蓦地吐出一口血来,班驳血迹落上衣衿,尽数凝成暗红色。
天子眉头舒展,好久才道:“朕晓得了。”宁福海谨慎翼翼道:“陛下可要回宫?”天子沉吟不语,仿佛心中有些踟躇。屋内俄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哭泣,天子心头一颤,未几便听到房门翻开又封闭,喧闹的脚步声和婴孩的哭泣到了他身后,世人纷繁跪倒:“恭喜陛下,是位小世子!母子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