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的门一下翻开,一个头发狼藉的女子,从内里跑出来,紧接着有些微胖的高义欢也惊得从粮库出来。
他闻声高义欢说与贼人熟谙,心道这小子交友些狐朋狗友,没想到另有些用处,因而忙道:“那还不把他们打发走,让他们去别处去。”
高祖荣瞪了他一眼,杵着拐杖向粮仓走去,未到门前,内里便有淫笑声传出,“赵娘子,你就从了我吧,你男人被拉去打鞑子,还能返来么?松山那边一下就死了好几万,你男人回不来了。”
高义欢忙走到墙边,看着那刘黑子走到土墙上面,霸气的将一把大刀往地上一插,身后是扛着扁担、粪叉打着火把的近千流民,不由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向下喊道:“刘哥,我义欢啊!如何带弟兄到这里来了。”
公1642年,崇祯十五年,河南大旱,飞蝗蔽天而下,所过之处,禾苗、芦苇和青草立尽,饥民削树皮,掘山中白泥为食,百姓流窜,老稚丢弃道旁,饿死者甚众。
等骂完,他俄然又回过甚来,只见高义仠伸着头,嘴角带着淫笑,正听得入迷,高祖荣立时用拐杖在他身上打了一下,然后板着脸道:“义仠,明早你到账上领两斗面子,给你老娘亲送去。她年纪大,挨不得饿。”
本来是陈留驰名的二傻子,之前他在陈留混迹时,没钱了就找这厮蹭吃蹭喝,还设局骗了很多银子,因而刘黑子带着戏谑,大声回道:“是高兄弟啊!昔日你在城里没少请哥哥吃喝,本日哥哥来,就是想请你再帮哥哥个忙,借哥哥点粮,你看中不中。”
不过他的好名声,跟着他的二儿子高义欢长大,却越来越臭了。
高祖荣游移了一会儿,手终究还是收了返来,但他闻声内里的淫笑,气却不打一处来,老子一世英名,如何生了这么个玩意儿,贰内心实在活力,嘴里忍不住又低骂道:“牲口!”
“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么!”高祖荣见他返来,杵着拐杖愠声道。
同年,山西、河南地动,涉及十余州县,城乡房舍倾倒,瘟疫横行,中州腐败,然朝廷不免赋税,反而酷刑催科,李闯乘势而起,兵围开封城。
当下高义欢便领着高义仠等十多人上了土墙,村里的百姓正扶老携幼的往高家的土堡内躲,白叟、女人、孩子直欢迎到院子里,村里的男人则拿着扁担锄头上墙保卫。
“甚么?”高祖荣神采一僵,反应过来,立即叮咛道:“你快敲钟,把村里人都叫起来,女人孩子进院子遁藏,青壮全数上墙戍守。”
王家也算是书香家世,祖上出过进士,如何也从贼呢?
……
凡是土贼也就百来号人,高祖荣本着和蔼生财,给点粮食就能打发他们去别处抢粮去。此次一次来了近千人,老头籽实在下了一跳,内心有点没底。
高祖荣听到内里的声响,惊诧的扭头返来,高义仠则忙将头撇向一边,假装甚么都没闻声。
等高义仠走了,高祖荣也分开了粮库,不过他怕有别人过来,却没有分开院子。
合法他愤恚,决定此后必然要严加管束,不能让孝子再猖獗,毁掉三代积累的家业和名声时,方才分开的高义仠却连滚带爬的跑回院子。
“我入你个亲娘,高祖荣你个龟孙,客岁东城来的那伙贼人,是不是你教唆他们来俺们王家堡的?你个老东西,咋这么缺德哩!”高祖荣方说完,上面的流贼中出来一个清癯的男人,倒是隔壁堡的里长王家屏,他指着土墙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