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无需怯懦怯懦,丢了徐家的脸面。牢记,不做负心之事,便可端方立人。六郎是个好孩子,婆婆只把稳你过分刚烈,不知转寰。你须记着青竹柔韧,能屈能伸。”老夫人言语切切,期盼甚盛。
李师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干休,要求不止。老夫人并不睬他,只催促守礼快写。内里管事来报,车已备好。
老夫人笑了笑,那笑容却很浅,浅到李师爷自惭形秽,在这清平县他头一转意中严峻。
师爷心中无底,只得随了成奎来到前院正厅。老夫人与夫人正襟端坐,神采沉寂。唯独厅中过分温馨,师爷无端的感觉本身走得太重了些,那脚步声非常清脆。
守平守惟惊奇,都看向守礼,却见守礼恭敬非常,一心听婆婆发言。
老夫人怔怔的望着门外笔挺的甬路,很久,方缓缓将话说完。
守礼有些心惊,他从不知婆婆有此魄力,便是本身,面对罗知县与师爷的狡猾,也是不知如何应对。不想……,守礼对本身的办事应变有了更深省视。
话却没说完,成奎从外出去,说老夫人有请李师爷。守礼看了一眼成奎,成奎悄悄的摇了点头。
李师爷忙点头称是。
老夫人反手拍了拍守平,笑道:“乖孙,你们兄弟临时出去,我与你娘说些话。”
“真娘,你去备笔墨,六郎你来写,也好叫官家晓得,我们这两个孀妇婆子,官人死在疆场上,没了依托,竟然要受此欺侮。”
老夫人停了一停,又道:“容娘渐渐大了,端方也该立起来,毕竟与六郎七郎不是亲兄妹,成日厮混在一处,忒不像话。”
徐夫人一向冷静聆听,脸上有些恍忽。现在她听到老夫人说有话要讲,忙起家听训。
“哦,老夫人请讲,请讲!”师爷觉悟,赶紧回声,一手便反了衣袖抹了抹额际。
李师爷连连叩首,豆大的汗珠落在面前的青砖地上:“老夫人,是知县大人想得不周,小的这就归去禀告罗知县,请罗知县重审。”话毕,李师爷狼狈的爬起来,双腿发软,也姑息小跑着出去了。
稻香将笔墨撤下,又端来热茶与老夫人润嗓。老夫人面有疲色,摆了摆手,道:“去扼守惟守平唤来!”
师爷见过礼,又受了一回茶,却不见两位夫人发话,心中莫名便有些不安,只好几次吃茶。所幸吃到第三口,老夫人发话了。
“我心中难受啊,好好的一个儿子,如果严加管束,虽不至像大郎那般出人头地,谋个出身也不难。真娘,我知你心中有些怨我,可我,对进之有亏啊。”老夫民气中一酸,浊泪两行,顺颊而下。
李师爷连连点头,说徐府好家教,城中大家皆知。
“师爷?”
“解元郎,身在宦海,有些事罗知县也是无可何如啊!摆布那二癞是一死,现在不是死了么,也算抵那老夫一条命!郎君不知,胡都尉家的管事在知县面前说的好短长话,知县大人……。”
守礼嘲笑两声,挥手打断李师爷的话:“不必再说,既然罗知县……。”
老夫人再度笑了笑,可惜师爷低了头,看不到老夫人那嗤笑的神采。
待郎君聚齐,老夫人将三个孙儿好生打量了一番,那神采,是核阅,也有期盼。
“请师爷归去禀奉告县大人,六郎的阿爷、阿爹为国捐躯,我家大郎现在也在疆场上为国尽忠,想来并未有负朝廷之恩。若如此,我徐家反来受他一个商户之气,被一个素行不良的商户逼迫,难道天大笑话?老婆子我断断不能背负如此名声去见徐家列祖列宗,我徐家儿郎又有何颜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