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满含密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叫人没法质疑两人的姐妹交谊。美人掩面而去,再不转头。
美人的声音冷冽,如冰箭普通射入容娘的心窝,叫她打了一个寒噤。
两人面貌差异,美人丹凤眼,脸尖俏;容娘杏眼,脸显圆润。
这日子,怎地如此难过啊!
落水,被救,被卖,歌姬,从良,结婚,出海,当家……。桩桩件件,每一步都走得艰巨;每一个起伏,都叫民气潮跌宕。
玉娘如此,靖哥儿早就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冲美人痛斥:“你胡说,我娘便是我娘,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快滚,滚出去!”
春雨却被小环凶恶的眼神盯得今后一退。诺诺的,不敢出头。若果是卫大娘是哄人的,焉晓得那日不是作假?
徐府世人暴露怜悯的神采,且非论她是否容娘,此人堪怜!
美人怜悯的摇了点头,抱住容娘,在她耳旁嘲笑道:“容娘,自那日河边,我就已经无父无母了。你占了我的娘,现在,你便把她当作你的亲娘吧。”
心,仿佛被劈裂,被炸开,被碾压,血肉恍惚,痛得无以复加。
容娘靠在小环身上,脸上涕泗流涟,小环不断的帮她擦拭。她张了张嘴,又摇了点头,闭眼,闭嘴。
“靖哥儿,不得无礼。”徐夫人叫人去拉靖哥儿,靖哥儿却固执的站在容娘身边,对美人瞋目而视。
这是她的娘子,毫不是假的!
一向没用出声的老夫人盯了容娘,复朝美人道:“这位娘子,想是你认错人了,容娘是我徐家的媳妇,断不会有假。娘子经历盘曲,叫人顾恤。但过往之事不成究,请回吧。”
美人不敢信赖的看着靖哥儿,嘴唇微启,欲说还休,泪水从白净的脸庞上滚滚而下。
“曼娘,乳娘带着你走,我亦不怨。是我跑不快。没得体例,总比三人一齐丧命强。可……但是,你们母女一处,总比我孤身寥落好过啊。为何……为何要占了我的名,叫我现在无脸见人?”
不,这么些年,容娘的性子绝非伪饰,她待家人的好,更不必言说。
是,虽徐府制止下人言说此事,但城中已有传言,说徐府的娘子,竟然是冒充的。金店的妇女,才是真正的温娘子呢。
言罢,公然回身便走。
乳娘灰白的脸仿佛便在面前,闭上眼,反更显得清楚。她如此绝望,如此难堪,那一方都不能偏,不然必有一方受伤!
两位夫人惊奇地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饶是老夫人如此经历,亦不能鉴定谁真谁假?
小环与春雨冒死拉了容娘返来。
“娘子。你好歹说几句话。不然……。不然老夫人真当她是你呢?”
容娘要送卫大娘出门,老夫人果断不允:“你是徐家的媳妇一日,便该守徐家的端方一日。因了你,徐家受旁人的笑话还不敷么?”
做活的空地,她的眼神直愣愣的,冰冷,不带一丝情感。晚间小环给娃儿把尿,感觉容娘那般无声无息,点了灯去看时,却见她张着眼睛,木愣愣的看着帐顶,一动不动。
若非本身,乳娘许能活下去。许能……!
姐妹们冷静的来了又去,许三娘来骂了一通,竟没法让她有些许动容,忿忿去了。
徐夫人摆布打量,昔日见过的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娃儿。况光阴悠长,连温夫人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又怎能辩白得出此二人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