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闻言遐想起那些天岳云的异状来,模糊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母亲经验儿子仿佛也是人之常情,忽想道:“这孩子看起来倒是和他爹不大一样…”
阳宝听了笑道:“你爹爹在内里从戎呢,他同人家兵戈,你也要去兵戈么,你就不怕给仇敌捉了去,他们但是会吃小孩的,到时候他们找一口大锅,把你身子煮了,连骨头都找不到,再把你的手和胳膊剁去,撒上点盐巴就生嚼啦!”
不料这时岳云却吵嚷道:“我不要回家!他们不要我了!我要去找我爹!”
换做是旁人,苏杨儿或许立即便会与他划清边界,可现在明显为时已晚,人都已经带来了,何况岳云之前甚讨她喜好,毕竟不忍对一个小孩子做些甚么,只颤声道:“小玲…我想歇会儿,你带狗伢儿去阳宝那儿歇下吧。”
苏杨儿闻言将手中木料丢到一旁,伸手擦了擦犹在阳宝腋下挣扎的岳云面庞,道:“狗伢儿,你娘也像姊姊一样打过你么?”
苏杨儿道:“明日你还是不要焦急把他送归去了,他在咱家住两日也没甚么。”
苏杨儿有些心慌意乱,道:“小二若不承诺,再让他亲身来和我说。”
阳宝与岳二是师徒,又是个厨子,对他家事天然非常体味,此时恐吓起岳云来绘声绘色,果不其然岳云听了小脸倏白,可还是哆颤抖嗦道:“打…打就打,被吃就被吃。”
此话一出,阳宝顿时怔住了,不明白苏杨儿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苏杨儿本身也颇感悔怨,正想好言安抚时,岳云眼眶一红,竟张口咬在阳宝手背上,阳宝吃痛松开了手,岳云当场摆脱下来,道:“娘打我,姊姊也打我,你们没有一个好人,我要去找我爹爹!”
二人走后,苏杨儿关上房门,对着桌上一只茶壶,支顾而坐,心机起伏:“岳飞跑去投奔陆靖元他老爹了,那他还能做成将军么?倘若他做不成将军,那另有人去北伐么?他们不去北伐,金人会不会打到这里来?赵构又拿甚么同人家媾和?到时候,该抵当的不抵当了,该媾和的不媾和了,那我另有好日子过么?”
直至现在,苏杨儿方才觉悟,本身竟将一个大炸弹不远千里带到了宜兴,还将岳云这个小炸弹当作宝贝一样宠着、疼着,当真是愚不成及,稍有知识的人都晓得粉碎了一件事的因果干系,那么这件事就会变得脸孔全非。
目睹天气已晚,阳宝便要将岳云抱走时,苏杨儿方回神道:“阳宝,明日小二来了,你就让他领狗伢儿回家去吧…”
又自我安抚道:“是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岳爷爷固然你长的丑了点,说不定陆靖元他老爹也是个识货的人。”正想到难料处,忽听得窗上两下重重敲击之声。
听到这话,苏杨儿心下一片骇然:“是了,我如何这么蠢,这是农夫会说的话吗,岳飞是个职业甲士,他平生都在兵戈,早在汤阴时,我便该瞧出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下可好,老子儿子都和人家重名,还能有假不成,苏阳啊苏阳,你真是蠢透了!”
岳飞表面诚恳木衲,岳云却从小透着一股机警劲,这才不到五岁,就晓得和人家藏着掖着,苏杨儿见了暗叹一口气,浅笑道:“狗伢儿,姊姊不该该打你,但你要听阳宝哥哥的话晓得么?”
阳宝皱了眉头道:“那如何行,小二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