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在舱中穿得但是轻罗小衣,这时又是斜卧榻上,臂肘儿就悄悄搭在大腿上。
许宣一笑,道:“分内之事,不必方谢。”这针灸的针,他确是随身照顾的,当下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卷起的小布带,展开来,里边一排密密匝匝的极细的银针,约有四五十枚,灯光下熠熠放光。
杨瀚把酒满上,二人谦让一番,先碰一杯,挟了口菜尝尝,杨瀚便向陶景然挑起大指赞道:“陶兄幸亏未曾去做厨子,不然便没有其他厨子活路了。”
陶景然向他对劲地挤了挤眼睛,回身从中间取了一口杯匣,翻开来里边一共八只其薄如纸、其色如玉的细瓷杯来,取出两只,谨慎翼翼放在桌上,看那杯上,于灯光下模糊然透出“贪吃”模样的纹路,非常的精美。
许宣顿时不安闲起来,仓猝把目光飘移开。白素和小青那但是几百年的经历,对他的小行动早就看在眼里,白素顿时又生几分好感:“此人是个君子。”小青的神采也和缓了一些。
陶景然这嘴巴一向不断,不竭地向杨瀚讲这几道菜他是如何烹制以是甘旨,又引申开去,纵论天下美食风味,不管杨瀚讲甚么,他都能硬生生地扯回到食品上去。到最后杨瀚只能闭上嘴巴,听他滚滚不断地大讲美食经了。
白素见他坦诚,更增三分和悦之色,欢乐道:“奴家也是往钱塘去的,与先生真是有缘份。”
许宣忙答道:“哦,我随母舅往钱塘去。”
这话倒是不假,旁人练针灸,都是用纸垫、软木来练,许宣但是自从练针灸就是用真君子体来试手。他若解剖人体还需挑个适当时候,免得被人发明,针灸之术他随时可练,早不知拿多少人体试练过了。
陶景然请杨瀚坐了,递过一双筷子,杨瀚忙抢过一个小酒坛子,四下一看,道:“酒碗呢?”
上层白素卧舱内,许宣走了几根针后,气味垂垂喘匀,表情也安静下来,心中便想:“她们与我等凡人究竟是否不异?她们究竟是有异术的凡人,还是神仙妖怪,我或可摸索一下。”
不等小青说话,白素已连连点头,甜丝丝隧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杨瀚在外边逡巡一番,也没个来由靠近,想着不能打草惊蛇,便先扶着雕栏,缓缓下了门路。杨瀚刚回到基层船面,陶景然便兴冲冲地找过来,一见他便拉住他手臂道:“哈哈,瀚哥儿叫我好找。我已烹制了几道小菜,来来来,你我且去小酌几杯。”
杨瀚目光刹时深沉了那么一顷刻,旋即便浅笑道:“好,陶兄的技术,鄙人倒要尝尝。”
“许先生这是往那里去?”白素一边让他切着脉,一边柔声问道。
陶景然道:“我这酒但是极好的‘洞庭秋色’,用碗喝岂不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么,我有这个。”
心中如许想着,许宣便又拈起一根银针,目光微微一闪,他手拈银针轻巧一闪,一针扎在白素的膻中穴上。旋即便双眼一抬,定在白素芳菲娇媚的俏颜上,看她反应。
小青俄然问道:“看你方才法度,仿佛受了伤?”
许宣苦笑,道:“女人好眼力,不错。我在建康时,本来是在公门任职,只是出了差池,挨了大老爷的板子,现在尚未病愈。我也恰是因为出了错误,丢了公门差使,这才想迁去钱塘投奔母舅,建康我已是没法待了,实在忸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