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上,游人如织。
那乞丐到了李诚恳门口,瞧见好肥一只大黄狗,趴在门槛前,嘟着一张狗脸正在打打盹,顿时就敲起了板子,目睹房中无人出来,那乞丐声音更进步了些:“叫一声,你不该,叫两声,你不动,二声四声粗喉咙,五声六声穿堂风……”
“哦哦,好!”小宝如奉纶音,摸了摸身上,哪有铜钱啊,顺手摸出一叠“交子”,一边翻着一边往外就走。这交子就是宋朝的纸币,实际上这时已鼎新为“钱引”,但官方还常相沿旧称。
“你有钱撑的是吧?你个败家玩意儿!”李小兮把门一关,杏眼圆睁,忿忿怒斥一番,又讳饰道:“你一张钱引给出去,今后乞丐们得了长处,还不每天上我家来闹腾,真是的。那张钱引呢?”
李小兮赶紧四顾,不见钱引,便一把将钱小宝从杂物堆里拽出来,钱小宝一个趔趄,几乎再摔一个马趴。李小兮跟小狗儿似的急看两眼,忽一扭头,顿时大喜:“别动!”
李小兮跟一头母豹子似的从后边冲过来,一把将钱小宝搪到了门后去,那边摆着一堆杂物,就听唏哩哗啦一阵响,钱小宝坐在一口咸菜坛子上,怀里抱着个簸箕,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小兮。
杨瀚没体例与他们同游,他有公事。不过他说了,他卖力的是断桥那一片儿,小兮女人筹算就去那片逛逛,带了这么多样的寒食,天然也是给瀚哥哥筹办的。
这“交子”也好,“钱引”也罢,都是为了便利大宗财帛买卖设立的,不然的话,一千文钱就重二十多斤,实在不便利。而现在这“钱引”是以缗为单位,一缗就是一百文,没有更小面额的了。
李小兮风风火火走进厨房,那张钱引已被她捋平、叠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还细心捏了捏、按了按,抚了抚。
钱小宝坐在咸菜坛子上,闻声“我当家的”四字,顿时心花怒放,仿佛坐在九宝莲台上,怀里抱着的簸箕也变成了东方持国天王手里的那把琵琶,恨不得当即高歌一曲,天女散花。
掌柜的晓得这是“花子门”的人上门讨钱了,为图安宁,从速说着客气话儿,笑容可掬地出来奉上五文钱,那位“狮子王”便道一声谢,领着几个小乞丐转向下一家了。
李小兮从怀里吃紧摸出两文钱,递给那乞丐,道:“拿去拿去,快走快走,我当家的吝啬,大好骨气,莫惹了是非。”那乞丐一听,道一声:“女菩萨慈悲!”接过钱一溜烟儿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