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佑坦于承认:“的确为臣所作。”
世人长叹一口气,一场热烈喜庆的春夜宴几乎变成了血祭之场。
如果没了潘佑这些贤臣,这世上,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吧?
国主忍耐的气愤终究发作于桌案上的重重一击:“荒唐!你是我大唐之人还是他赵宋之人?为何讽谕我大唐国土尽失!”
潘佑朴重着脖子:“微臣只是实话实说,我大唐已尽割江北之地,又年年进贡,不是输了一半又如何?”
嘉敏望着他的身影,感觉锥心的痛,那一刻,她俄然懂了,晓得压在他身上的无可何如,晓得为甚么即便在最欢愉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总有挥之不去的哀伤。
嘉敏敛裙跪在地上,握住了剑刃,吃紧说道:“官家息怒,此事原是不关潘大人,臣妾知错了,是臣妾错了!是臣妾魅惑了官家,是臣妾恃宠而骄,恣情率性。”
“请官家三思!”李划一人反应过来后,随林仁肇一起跪在地上。
“大胆!你竟敢将朕比作昏君!别觉得朕的性子暖和,对你甚为信赖,你便能够对朕如此不恭!信不信朕能够杀了你!”
“放开朕!让朕处决了这个鄙视君上、危言耸听的乱臣!”
国主怔怔半晌不言语,熬红的双眼也垂垂退去了眼中的红丝,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终究“叮铃”一声脆响,剑落在地上。
国主冷哼一声,冒死忍耐烦头的火气,他气极反笑:“本来讲到底,你是叫朕明白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荒废了国事!朕宠嬖朕的国后,有何之错?!莫非在你的眼里,朕的国后是一个妖后?还是一个祸水红颜?”
国主大怒,眉间杀气顿显,忽地从龙椅以后抽出了御剑,世人吓傻了眼,林仁肇神采惨白,急得从坐席边跃至殿堂当中。
他踉跄了数步,撇开了世人,单独退离了御座。
此话说得极其率性,世民气头皆为一震,国主对国后的宠嬖,由此可见一斑。
潘佑面不改色,狠恶进言道:“臣并非此意,需知蜀国之主也是尽情奢糜,构筑水晶宫殿,广纳后宫姬妾,才有了亡国之祸。他国之鉴,不成不鉴啊!倘若他日赵宋兵临城下,难不成官家要学蜀国昏君孟昶自缚而降?”
“官家恕罪!”潘佑跪在地上,言辞咄咄道,“臣空有一颗忧国之心,倒是无能为力。臣比来听闻官家沉迷后宫,日日弦歌词赋不断,为了国后不吝巨资修红罗小亭,其绫罗绸缎、珠玉金宝更是浪费奢糜,臣觉得此为不祥之兆,也恰是如此,才至于放纵国后娘娘目前梳了朝天髻,惹得天下人笑话。”
“朕晓得。但国耻只可君臣商讨,同谋大计;不成传于官方,以免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
眼看苦心孤诣的战略就要落空,温修容给张洎一个眼色,张洎会心,又道:“潘大人丁无讳饰,只怕是尚未完整倾经心中所忧。张某如何听闻坊间冷巷中到处都在传播着潘大人的一句诗,说是‘桃李不浮夸烂漫,已输了东风一半’……”
“官家三思!如果诛杀了谏臣,只怕难堵悠悠之口!今夕统统均因臣妾而起,彼时臣妾另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国主闻言大震,神采青白交集,如同尚未烧好的白瓷,带着不祥的青色,他精于词赋,怎会不晓得这两句诗的暗讽之意?他微微俯下了身,问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