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谁还敢再言语?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谨慎翼翼地搬运东西,对登舟的李煜及官员,更是恭敬不已。
曹彬笑了笑,呈上一副画轴:“皇上曾对鄙人交代,如果见了尊驾,务需求将此画呈给尊驾。”
她想起了曹仲玄被江水冲走前最后的眷眷叮咛:活下去,必然要好好地活下去……
那一群吴越兵见嘉敏身穿凤服,晓得她是国后无疑,一个个镇静地冲了上来!
国主挥挥手,“黄金银两已尽数被吴越兵掳走,现在就剩下这些,那些近臣到危亡关头还未舍弃我,还能仰仗我,我若连这点东西都不给他们,心中过意不去。”
不知不觉,她松开了抱着木桩的手,任澎湃奔腾的江河将她一点点的埋没……
嘉敏凄恻地摇了点头:“我本就没筹算走,何况江宁府被围得铁桶普通,走,又能走到那里去。”
如此一来,中朝天子善待国主的意旨不言而喻,姚海本是懊丧哀思至极,听得此话,喜极而泣,擦了擦眼角的老泪,一揖到底道:“多谢将军!老奴不堪感激!”
宫中。
“你必然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
“城中吴越兵暴动,不如船中安然,还请娘娘放心于此。”
十余艘大船靠在江水边,阴雨缠绵,凄惶哀郁。
曹彬并未活力,还是彬彬有礼道:“不敢当。本日城破,实乃天意,天意如此,尊驾何必与本身过意不去?”
宋军王师与吴越兵已攻破了禁城的东边大门。
死又算甚么呢?一头扎入江水中,今后,统统的烦恼都抛诸于身后,便是完整地摆脱了。
自此分袂家国,又不知何时何年才气再见?
他顿了顿,上前悄悄抚着昭惠后的朱唇,黛眉,以及她美好和顺的下颌,悄悄诉说道:“朕顿时就能与你们泉下相会,朕容颜衰老,已不复当年俊采,彼时,你还能认出朕来吗?”
如果能流向那湛蓝的陆地,与曹公子同葬在宽广的大海中,那,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国主神采凄迷,宛然一笑,然后起家走出了瑶光殿,殿外,数个内侍依列站定,神采间,已是视死如归。
瑶光殿内,倒是非常温馨。
这些禁卫们都是国主身侧的死士,奋力杀敌,力竭而死!
那顿时是一个身姿魁伟,悬胆鼻、剑眉入鬓, 髯毛荏苒、面庞格外刻薄的大将,他上马,向国主施礼:“鄙人曹彬,本日得见尊驾清容,实乃三生有幸。”
嘉敏身子一凛,像是被棒棰敲打普通,俄然间,心中大痛,泪如雨下!
姚公公听此,又不免一阵唏嘘心伤,眉头一皱,眼泪几近落了下来,他冒死忍了忍,才将老眼的浊泪抹掉。
国破家亡,百姓流浪……
嘉敏嘲笑一声:“你是要把我们押往汴梁城吗?”
光政殿前的广场和台阶上血流成河,尸身一层又一层地堆叠着,血腥气直突入鼻。
再望向江上,江上也行来无数只战船,腹背受敌,现在只要搏命一战。
冲出城门以后,禁卫仅剩下四五人,都是身负重伤。
随即,船上跳下两名官兵,将嘉敏从水中打捞上了船。
李煜心中泛酸,寂然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
话音未落,一匹棕色大马冲了出去,阻住了他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