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林仁肇忠勇双全,宋太祖征兵南下,唯独怕他。”
歌声清婉,泪水不知不觉地垂垂满盈了嘉敏的眼,李煜的双眸中亦是晶莹,泪光闪动。
“韩王在宫中御园漫步了一圈,在天子的御书房前看到了林仁肇的画像,大吃一惊,想林大太尉的画像怎会呈现在天子的书房中?”
嘉敏恨道:“欲加上罪何患无辞!难不成皇上是要逼得我们死路一条么?!”
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你到现在还陪着我,我很感激你。”
李煜伸脱手,一只流萤落在他的掌心上,他有些怅惘道:“我还记得故国宫室中,那一晚花香流溢,满园都是萤火虫,我与你共乘一马,马踏月光而归……”
嘉敏倾酒,“酒虽好,官家的身子尚未大好,不成贪酒。”她举杯道,“此酒,妾身与官家共饮!”
平话人生硬脖子:“宋太祖驾崩未久,我岂敢胡说八道?我如果胡说八道,我、我断子绝孙!”
世人唏嘘不已,都道这林仁肇是个虎将。
一根灯烛摇摆不定,映照得房中暗淡不明,影子映照在墙上,层层叠叠,衬得寥寂孤傲的意味。
“非也非也!这天下之大,却恰好有一小我让宋太祖非常惊骇。”
李煜却伸手拦住了她:“不必了,彻夜不必再等,此时,大抵他们也都不会来了。”
他中了赵匡胤的计,曲解了林仁肇,错杀了一员虎将!
人群嚷嚷开了:“宋太祖英勇神武、披荆斩棘,这天下之大,那里另有他惊骇的人?”
他抬了昂首,“或许,曹仲玄能给你更安闲的将来,更静怡的光阴。”
酒熏人醉,嘉敏的脸颊带了些醉人的红颜,“是啊,如果光阴能够倒流,永久停驻在彼时,那该多好,但是回不去了,统统都回不去了。”
李煜大病,形销骨立,现在身子仍未见好,即便是在炎炎夏季的暮晚,他仍然穿青衣长衫,时不时地咳嗽。
无穷江山,别时轻易见时难。
手帕中有一摊血迹,李煜忙将手帕收了藏在袖中,却还是被嘉敏看到。
平话人喝了一口茶,有板有眼地说道:“话说宋太祖早就图谋江南,军队粮草皆备,但是迟迟不肯出兵。你们猜如何着?”
其词哀婉,其情悲切,听之让人潸然泪下。
“我的身材,我本身最清楚。一具残骸,只怕将来……”李煜想到那悲惨的结局,心中未免黯然。
“公然,南廷的国主得知了动静,思疑了林仁肇……”
李煜饮尽杯中酒,酒香而涩。
歌声响起,没有丝竹管弦声相衬,没有舞女起舞,那清透哀婉的歌声,袅袅响起,穿透了夜空。
一曲罢了,李煜俄然仓猝地咳嗽,直扶着雕栏咳得直不起家子。
“官家合法丁壮,怎可如此胡说?”
见时难呐。
“可你从未对我提及。”
黄门内监尖着嗓子,扬长了脖子道:“杂家也不知。大人端方些好。”
李煜脑袋一片空缺,平话人接下来讲了些甚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三五步冲上前,掐住了平话人的衣领,喝道:“你胡说八道!”
冷风起,吹起了李煜的鬓发,遮住了他的眼。
嘉敏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手中的酒也溢满而出,她讶然昂首,“你……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