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寓持续说道:“小时候,儿臣一向觉得是母后害了幼弟,乃至于让儿臣的亲生母亲沉疴而亡,厥后固然曲解消弭,可儿臣还是以为是母后夺走了亲生母亲的挚爱,以是……儿臣一向并未曾真正地贡献母后,乃至在母后搬家乌崇山别墅时,儿臣也从未看望过母后,儿臣实在是该死!”
菁芜怯声道:“娘娘,你这个模样实在让老奴担忧,只要将身子将息起来,迟早,娘娘的这肚子还是会隆起来的……”
嘉敏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眸色冷如冰霜,窅娘恨道:“你笑甚么?”
“滚蛋!”窅娘用力推开菁芜,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本宫的安胎药呢?本宫的安胎药在那里?本宫要喝安胎药!”
窅娘锋利地厉声喊了起来:“周嘉敏!我咒你不得好死!”她的声音如扯破的帛,锋利吼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才不信你所说的话,清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窅娘的胸口狠恶起伏,喘着粗气问道:“你说甚么?你说落胎?甚么落胎?……”
窅娘的指甲嵌入了菁芜的手腕中,那一抹抹浓稠的鲜血自菁芜的手上蜿蜒流下,菁芜也不敢喊痛。
她的手奋力够着了桌案,用力一挥,桌案上的一盆君子兰“怦然”倒地,收回庞大的声响,有几片锋利的瓷片溅到了她的胸前,在她的胸前割出了一道道素净触目标血痕。
嘉敏悄悄抚着那桌上的幽兰花朵,嘲笑道:“你爱好这些花儿的香味,觉得如许就能增加你室中的芳香,能够消灭你脚上的秽气,殊不知,你所爱好的这些花都是有毒的,这些花儿看则鲜艳,嗅则芳香,实则让你头昏脑涨,那芳香的气味一缕缕侵袭你的鼻息,一点点地渗入你的骨髓,一点点地折磨着你,一点点地让你的身材一日不如一日,一点点地让你再无药石可医……”
嘉敏猝然一惊,有些讶然地望着仲寓,仲寓自袖中取出一叠纸张,愤然道:“窅秀士已不顶用,可她身边的阿谁菁芜姑姑,实乃第一恶霸,平时在宫中不知贪了多少银子,在宫外置田买地,巧取豪夺,秦淮河边一半以上茶馆妓楼竟都是在菁芜的名下,实在是令人发指!故儿臣网罗了这些证据,还请母后决计!”
元英陪着嘉敏,看菊花在晨风中微微轻颤,看晨光斑斓涌动的朝霞低语:“娘娘,又是新的一天,天亮了,娘娘又能够出发了。”
菁芜跑过来,仓猝点头道:“娘娘,窗幔都是国主命人取下来的,说统统都为了娘娘好……”
嘉敏喃喃道:“你的父皇本是风雅文人,可阴差阳错做了枭雄乱世中的帝君,这平生,这一世,他已颠末得太艰巨,太辛苦,但愿你能受彼苍垂怜,能安然度过平生,再不重你父亲复辙。”
昭惠后的画像被风悄悄吹拂,画像上的她笑靥如仪,一如她生前的雍雅。
“母后……”仲寓俄然间热泪奔涌,慎重万分地跪在地上,唬得嘉敏慌了手脚,忙要将仲寓拉起。
嘉敏慨然道:“菁芜阿谁老狐狸活了这么久,也够她活的了,既然你不乐意她清闲人间,母后天然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