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给国后烧些钱纸,燃一柱香,也算尽了我的记念伤怀之情。”
果不其然,金凤姑姑双手叉腰,手握一根油亮的长鞭,龇着黄牙瞪着她:“好个放肆的小娘子,竟然敢在这里偷偷摸摸地烧钱纸!看来姑奶奶不经验经验你,你是不晓得这内里的端方!”
周嘉敏揉着胀痛的小腿,顾不得擦身上的雨水,这才头昏脑涨、一瘸一拐地往的杂役房中走去。
嘉敏换上了缟素孝衣,方才感觉那酷寒彻骨的冷意离她而去,可仍然止不住地颤栗,小腿的筋骨上更是传来一阵阵痛苦,她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低着头细心地缝制着活计。
“我……”周嘉敏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勉强道,“国后母范天下,我钦慕已久,只是她突然逝去,我实在是悲伤难过……”
四更时分,恰是夏季寒气最深的时候,寒气如凌厉的刀片一刀刀地割着她的肌肤,呵着气搓动手还是不能抵抗无处不在的冷。她缩成了小小一团,躲在角落里,冷得复苏,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站起家,她的面前一黑,几近跌倒在地,跌跌撞撞地回到寝房内,只听得通铺上鼾声如雷,每一个床铺上都已经睡了人,属于她的床铺已经被挤得没有半寸空间。
她倒不至于蠢到真将国主的小姨子打死,收了长鞭,一脚踩灭钱纸的余烬,对周嘉敏狠狠道:“小贱人,别觉得本身长得细皮嫩肉就是朱紫的命,这里没有让你惰怠偷懒的,还不快起来去缝制孝衣!”
小内监停歇了表情,这才好好地打量着嘉敏,见她披头披发,只穿戴单衣,浑身高低都已经湿透,有些奇特地问道:“女人是新来的?”
周嘉敏麻痹的心突然搐痛,竟然痛了,为谁而痛?是已去天国的姐姐还是形销骨立的他?听到他忧苦的动静,她的心揪也似地疼,一顷刻情如沸水……
世人也嘻嘻哈哈地将手里的活计全都丢在了她的身上,乌黑的孝衣堆叠在周嘉敏的身上,很快就将她埋没,她的心彷如找到了开释的窗口,那积存好久的惭愧、哀思、伤怀、难过……全都密密缝织在的孝衣的一针一线中,熬得眼睛肿胀了、油灯枯了,熬到内里星空的星子垂垂地淡了下去,她才勉强将孝衣缝完。
是呵,周嘉敏心伤不已,她被拘禁在囹圄当中,即使记念姐姐,也空有一番伤怀之情,不能亲身送姐姐入葬,或许这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奖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