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进到柔仪殿中就已然感觉不对劲,嘉敏施礼如仪,可神情是落寞的、沉寂的,那里有昔日里的敞亮光彩?
或许是那熟谙而开阔的胸膛再度给了嘉敏能够依靠的港湾,或许是国主沙哑的声音安抚了她伤痕累累的心,在这奇妙的一刻,嘉敏恍然感觉,真的甘愿统统的忧愁、哀伤、猜忌都已经遁失不见,她是如此心甘甘心肠爱着他,信赖他,他们一次次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盘曲,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如果不是他对她的恩宠,她对他的心甘甘心,如果不是相濡以沫到骨子里的爱,又怎会甜美到本日目前?
国主拂袖分开,暗淡中看不清他眸光中的愁苦,唯有一股昏黄的愁闷之色深深覆盖着他的容颜。
“嗯?”
嘉敏微微停歇的心复又大振,她惊奇地抬起眸子,勉强笑了笑,“官家是开打趣的么?”
嘉敏再也粉饰不了心头的难受,奋然推建国主,“不,是官家想要重温曾经的甜美感受,官家想要找到姐姐的旖旎之爱!因为‘檀郎’是姐姐对官家的独占称呼!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剥夺的称呼!官家为甚么要让臣妾替代姐姐?为甚么?”嘉敏情感冲动,又是悲伤又是难过,一时哽咽不已,泪如雨下。
“如何又忘了?说了私底下不准提及‘官家’二字的。”
嘉敏娇俏的身姿蓦地一震,心头的苦涩之味更加浓烈,仿佛口中含了一片青柿子,到底是甚么让他们之间的曲解这么深?原觉得是黄保仪垂垂侵犯了国主的心,到最后,却发明本身真正所输的人,竟是本身的姐姐。
国主抓住了她的皓赤手腕,深深凝睇着她的眼眸,嘉敏几近是下认识地一抖,负气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那么实在的言语,仿若一根根锋利的针深深地扎向了嘉敏的心,国主竟然都不肯意棍骗她!
国主意不得嘉敏如此疏离的模样,痛心道:“朕本日来,茶凉了,服侍的宫人少了,你的笑容也不见了,你是在生朕的气了么?”
“官家…… 对不起,臣妾一时改不了口,臣妾只是想晓得为何要臣妾如许称呼?”
国主悄悄摇了点头,“唤朕‘檀郎’。”
“那唤甚么呢?相公?夫君?”
国主反将她的手捉得更紧,暖和而怠倦道:“朕晓得这些日子委曲你了,朕一小我一向都想静一静,以是,很多时候都忽视了你的感受。”
“嘉敏!你还是在说气话吗?你是在抱怨朕吗?你要诚恳气朕吗?!”国主彻夜前来,为的是能安抚她的心,但是,她如许冷而怨的指责之意,实在是让他恼火。
“嘉敏?”国主以下颌悄悄地摩挲着嘉敏的柔嫩发丝。
她的身子只是微微地颤抖,一句话都说好不出来,她紧紧抱住了本身的臂膀,冷,好冷,是春季一天深似一天了吗?还是夜露更深,蕉萃已矣本不堪寒凉?
嘉敏一颗水精般晶莹透辟的心一下全碎了,她无所适从,泪水奔涌而出,“臣妾不晓得做错了甚么,说错了甚么……”
殿中摇摆的灯烛被风吹灭了数支,室中亮光暗淡不明,香氛滞郁,压抑得人透不过气,嘉敏又感觉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再次向本身裹挟而来,无处可逃、无可抵抗,而国主半张超脱的脸藏匿在阴暗的暗影中,更加地沉寂了。
“臣妾不敢。”嘉敏表情降落,并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