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回过了神,忙不迭地去筹办了,姚公公双手放在胸前祈福,一叠声地叹道:“菩萨娘娘,你可要保住国主,这么高,千万不能让他有差池呀!”
国主悄悄拂去琴盒上的飞尘,如痴如醉,如熏如梦,柔情地呢喃:“娥皇,本日是你的忌辰正日,朕未按俗常的做法为你体例会,那是因为朕不想借别人之力来表达朕对你的思念之情。朕对你的驰念化作了朕笔尖一点一滴的墨迹,化为了对你一颦一笑的神驰,对你一言一语的沉沦。你可感到了朕对你的不舍了吗?你还抱怨朕吗?”
她更加心乱如麻,喝道:“元英!去!将金剪子给本宫找来!”
国主悠长地耸峙于瑶光正殿当中,面对着昭惠后的画像冷静入迷。
铜镜前,他为她轻描黛眉,两人凝睇着铜镜中的夸姣身影,忍不住相视而笑……
黄保仪点了点头。
黄保仪清澈的眸色中闪过一丝聪敏之色,指着悠远的贩子衢道,那边是金陵城的万家灯火,映照在秦淮波光潋滟的水波当中,闪现一派喧闹平和之色。
国主打动得热泪盈眶,颓但是动容地坐下,怆然欲涕,“是朕孤负了百姓,朕老是一次次让他们绝望,朕不配做他们的衣食父母!”
在绣榻上,她醉意昏黄,拈花微熏,笑吐红绒;
“官家刚才还怕昭惠后娘娘彻夜孤单,可现在看了这些百姓们放的天灯,官家的表情就该豁然了。”
国主不由愣了一愣,“是了,彻夜是昭惠后的日子,却有些清冷,娥皇生前是最喜好热烈的,也不知彻夜她会不会感到孤单?”
瑶光殿除了洒扫的寥寥几个宫人、保卫外,再无别的人等,一时半刻并未有人上前,国主失了耐烦,声音加大了几分:“来人呐!都聋了吗?!酒!朕要喝酒!”
国主抬头对着冷冷月色,又畅快淋漓地饮了一大口酒,但是已不知何时潸然落泪。
画像上的女子巧笑嫣然、文雅端庄,而如许的笑言倒是凝固了的,仿佛跟着永久的光阴永久地尘封了下去。
姚公公也跟着爬了上去,只可惜他身形笨拙,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爬上去,急得对身边的几个保卫喝道:“还愣着干吗!还不快上去将国主接下来!”
黄保仪柔情地谛视着他哀伤的脸,在敬爱男人面前,她撤掉了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冷酷面纱。
黄保仪取下了国主手中的酒壶,“嫔妾晓得,官家心中的这个位置是不会被人挤走的,既然晓得它挤不走,为何还要介怀呢?更何况,嫔妾读官家的诗词,常为官家与昭惠后的竭诚之情所动容落泪,心知官家与昭惠后的这份情缘是几世修来的泰初之恋,嫔妾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去介怀。”
国主喟然长叹,“你平时看起来一副风淡云轻、诸事皆不介怀的模样,却最能识情解意,当真有着风骚洁净的心机,如果国后能像你如许了解朕的心,朕怎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给朕取酒来!”
他念着念着,俄然声音越来越降落悲切,城楼底下那些宫女即使听不懂诗的含义,也感觉国主的吟诵哀思之至,世人均是心有戚戚、寂静无声。
姚公公遥眺望着国主忧戚的模样,也不由得心伤,眼角儿也落了老泪,喟叹道:“国主啊国主!您多愁善感,用情至深,是词帝,是情帝,可却不是个让老奴费心的好天子,老奴真但愿您没有那么多的感慨,真但愿您能欢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