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了？总往外头看？」爱卿并不指责，反而浅笑着问。
「晟、夏……」深思着的爱卿，略显沉闷地念叨。
想到方才本身华侈的粥和菜，少年又感觉心疼，拿给他们也好。
「你既然会读会写，就做朕的文书房秉笔寺人吧。」爱卿几近是脱口而出道。
爱卿俄然想起，父皇在位时，就算交战天下，却唯独没有去动晟、夏，大抵是想让他们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实在，倒也不是小德子不用心，引得他走神，而是折子上写的东西让他没法静下心来。
「给孩子买点吃的吧。」少年和顺一笑，便起家走向掖门。宫门是天子宰相走的，他这等小民，只能从一旁的小门通过。
少年揉了揉空瘪的肚皮，但也顾不上这么多，时候不早了，他得入宫了。
越靠近玄武宫门，路边的人就越少，少年看到一老一少的乞丐，衣衫褴褛，缩在长满苔藓的石墙根下。
「我们在这守了好几天了，您进宫是当寺人的吧？」老乞丐固然脸孔肮脏，心眼却很清楚，「这扇门通寺人府，出来的小公子都是当公公的。」
没想，老乞丐俄然追上来，并抱着他的裤腿跪下了。
「呵呵……。」爱卿见他这么欢畅，内心也感觉舒坦，便持续看起奏折来。
老乞丐吃惊地昂首看看他，手在颤栗，仿佛不敢拿这么多银两，足有二十两。
爱卿最喜好小德子，是因为两人一同长大，有着兄弟般的交谊。小德子也不似其他的公公，不管年纪大小，都是阴沉着脸，回起话来也是左一套端方，右一套端方，那里像小德子这般坦白敬爱。
「回皇上的话，」安平应道，「主子本年十四岁，曾读过十年的书。」
「这如何成？！」
「皇上，隆冬既已至，风凉的春季可还会悠远？」这声音听着温婉可儿，和普通寺人尖细柔腻的嗓子分歧。
爱卿那双湛如秋水的眼眸睁大着，盯着小寺人的脸儿猛瞧。他的肤色像雪一样白净，人也清癯，看起来就跟小女孩似的。眼睛不大却分外有神，配上那双秀美颀长的黑眉，大有「小家碧玉」的气质。
他们的国度就像一道「上玄月」，一南一北，两端都略尖，中间有错落开的岛屿连接，正因为那些个岛屿，使得这两国老是摩擦不竭，烽烟四起。
「主子遵旨。」安平昂首，仍然用温缓温和的声音答复道，「主子有学史乘、掌故、棋艺、书法、丹青……」
「如此甚好……。」爱卿笑着说，又一顿，惊奇地问，「等等？你说抓了吃？！」
少年望着老乞丐盘跚着步子，走远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来当公公的。」
爱卿自即位以来，措置的奏折大多是写着承平平和，需表扬嘉奖的。比如某省某地有孝女服侍得病父母，毕生未有出嫁；又如北边一名官员开仓施助灾荒恰当，百姓联名感激的；另有，梁国使节请陛辞返国的……
但是，如许机警的答话，是爱卿未曾碰到过的。
「把蝉洗净，裹上粉浆油炸了，那滋味但是一等的。」小德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主子在故乡时，还流行烤蝉吃呢。」
可惜的是公公之身，他如果生养在平凡人家，还不对劲万分。
「换小我服侍就成了。」爱卿微微一笑道，「莫非朕离了你，就批不成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