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从小就喜好贴着床沿睡,而以往都是景霆瑞值守在他的床前。
『瑞瑞,我睡不着,你把手伸给我。』熄灯后,太子会透过薄薄的纱帐,撒娇地说。
景霆瑞看了眼毫无反应的孙嬷嬷后,屈膝跪在床边。
巨盖般的树荫底下,不时闪出锋利的银芒。那划破暗中的态势,就似劈开苍穹的闪电,迸射出刺眼的火星!
已过亥时,东宫寝殿里,掌灯寺人一一灭去桌灯、壁灯,只剩几盏宫灯仍披收回昏黄的光芒。
且他们从不踏足前面的菩提园,因为皇上早就下旨,把这里列为宫中禁地。
『唉……。』
景霆瑞最后看了一眼太子,站起家,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
比及九岁那年,父王已经带着他插手夏季围场的射猎,论成果,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只因为他另有一个嫡出的弟弟景霆云,父王便让他居第二,把战果都让给了弟弟。
这以后没多久,太子便睡着了,且一夜安枕无忧。
这窜改猝然,景霆瑞蹙眉,略一凝神,似挪动了位置,却又像底子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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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的景霆瑞从窗里跃入,却没有一丁点声响,熟门熟路地绕过桌椅、屏风,来到那挂着鹅黄色纱帐的寝榻旁。
更何况,爱卿本日不但是手痛,内心更疼吧!
这剑气是如此凌厉,而这套剑招更是苍劲如松,迅疾如风!
爱卿虽是睡着,哭红的眼角仍有泪痕,偶尔也会抽泣一下,肩头微颤,说不定在梦里头,也还在哭鼻子……。
景霆瑞是从埋头殿的屋脊,如同燕子普通飞身掠出院中的。这座庙堂范围不大,平时除了两个敲钟念佛的小和尚,都不见别人。
景霆瑞不由轻叹一口气,伸手重抚爱卿那沁着细汗的额头,然后,再轻柔地握住他的小手,察看了一动手心。
不过,这里被封禁起来,还是近几年的事,大臣们也不晓得皇上如何俄然起兴,究查起渡生和尚发疯的事来,因为老衲人死了都好些年了。
剑气所到之处,院内青石板无一幸免,轰然爆碎开来,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沟」。
孙嬷嬷哼唧了一声,动了动脖子,仿佛要醒来了。
「钩、挂、点、挑、剌、撩、劈。」每招每式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算少了些烛火,夏夜里还是闷热难耐,寝殿的门窗全翻开着,孙嬷嬷搬来凳子坐在太子的床边,手里持着一把鹅毛扇,不时对着侧卧着的太子扇上两把风。
景霆瑞看着他,才九岁罢了,却幼年有成,又是一个天生习武的怪才。
只是这也不是甚么大事,皇上情愿如何办,就如何办,世人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追随启事,是前一名方丈渡生大师得了失心疯,对太上皇和皇上言语不敬。钦天监说是寺院的风水不好,才让方丈发癫的。
但是,这回皇后是真的起火了吧。
既然他是庶出,就没体例担当家业,迟早是要出去自主流派的,凡是灿烂门楣的事情,明显都归于嫡宗子。
一缕乌黑发丝跟着剑气的消逝,渐渐飘落在碎石之间,在月色下发着清幽的光芒。
「甚么啊?只是削掉几根头发罢了。」伴跟着很不屑又不满的声音,持剑的人走出菩提树下。
如许的日子渐渐地流逝,和太子的密切相处早就变成了一种风俗。
可不知该如何赔偿太子,除了这半夜的看望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