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我抚过无缺无损的脸颊，重生的莲纹在血痕处绽放，"本尊只是...补了个妆。"
话音未落，镜面忽起波澜。白鹿化作云鬟高挽的宫娥，捧出个鎏金嫁妆："仙尊可知，霜魂镜照的不是皮郛，是..."
我捏碎额间冰魄莲纹，迸发的清光凝成妆刀。刀锋划过脸颊时，霜河两岸统统冰镜同时映出血痕。玄衣女子收回凄厉尖啸，噬魂莲根如潮流退去："你竟敢...自毁容颜！"
"多美啊..."玄衣女子舔舐着妆笔上的血，"你越挣扎，噬魂莲纹就越素净。"
妆刀俄然调转方向，刺入冰魄真身眉心。归墟深处传来琉璃破裂的浊音，那具玉骸俄然睁眼，与我隔着万千镜阵相视一笑。噬魂莲根在笑声中寸寸泯没，玄衣女子崩溃成胭脂雾：
"本尊的妆，向来只画给本身看。"
"仙尊息怒。"宫娥笑靥如花，颈间沁出的血珠凝成红梅妆，"奴婢是想说，此镜照的是您不敢直视的..."
我并指划过唇畔，血珠凝成朱砂点于镜面。霜魂镜轰然炸裂，却在迸溅的碎片中映出千万个我——每个碎片里的容颜都更胜三分，或垂眸时睫羽凝雪，或回眸时衣带惊鸿，连最纤细的袖口褶皱都似工笔形貌。
"戋戋心魔，也敢乱我道心？"
我抬手接住飘落的胭脂雾，悄悄吹向霜魂镜阵。雾气触及镜面凝成朱砂痣，刚好点在那具冰魄真身的眼尾。当玉骸破冰而出与我合二为一时，归墟降下七色雪霰，雪中传来泰初月宫的谣曲：
我扬袖震开嫁妆，奁中飞出的却不是胭脂水粉，而是七十二根冰魄针！针尖映着归墟残月，竟将我鬓边一缕披发削落。那青丝尚未落地便凝成霜刃，抵在宫娥咽喉："猖獗。"
"本来你早就..."
"现在，晓得谁在照镜子了？"
我踏碎满地冰晶，广寒仙衣的月华俄然暴涨。霜河两岸刹时开满冰魄莲，每朵莲心都凝着我的倒影："本尊的劫，自会踏碎成妆台脂粉。"
"琉璃骨，广寒妆，万劫不染玉生香..."
我挥袖击碎三面黑镜，却在第四周镜中窥见骇人本相——十二品霜魄莲扎根的归墟深处，竟埋着我的冰魄真身！那具甜睡的玉骸端倪如画，周身却爬满青黑根须，每根都连着个打扮的"璃月"。
"本尊选第四条路。"
殿中宝座上，玄衣女子与我容颜无二，只是眼角多颗泪痣。她赤足踏碎各处霜花，腕间噬魂莲铃与我的银铃共鸣："这三万年，我替你守着这副皮郛，可还对劲？"
"且让开。"我指尖拂过鹿角，霜花在玉指间绽成十二连环佩，"本尊的倒影，岂容凡镜窥测。"
"姐姐，你猜世人若见你现在的模样..."她指尖绽放朵霜魄莲，莲心竟是我初劫时剜心镇海的狰狞伤口，"还会不会赞那句'璃月仙尊，艳冠三界'？"
"你来了。"
宫娥在冰晶雨中翩然起舞："仙尊可知，美到极致便是劫？"她俄然扯开衣衿，锁骨处闪现与我一模一样的冰魄纹，"您每毁去一面心镜，便离真正的劫数更近..."
霜殿四壁俄然闪现十万冰棱，每根冰棱都映着我在各世循环的打扮镜。玄衣女子化作流光穿越镜间，所过之处冰棱尽数染黑："你觉得的仙颜永驻，不过是噬魂莲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