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被剑气劈开,分红两路沧浪,涨起惊天波澜!
紫气东来,本来是吉祥之兆,但是云采夜却在这紫霞中看到了冲天的赤色,恍若妖邪降世时身携的凶煞之气。云采夜御剑追着紫霞而去,但那片赤色却在他刚到都城郊野时如同海市蜃楼普通,眨眼间便消逝的无影无迹,只余紫色祥云垂挂苍穹。
“这位公子……”琵琶女子向前一步,张口欲言,黑发青年却皱起眉头,大步走出画舫,化作一道白光划过天涯,消逝地无影无踪。
“你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做出如许的神采看着姥姥,不怕姥姥挖了你的眸子子?!”
剑气穿船而过,巨浪也随之落下。但落至一半,便四散为水花溅洒在江面上,仅荡起阵阵波纹。
两人手牵手走出画舫,齐齐往江中一跳,化为两条红鲤,摆动着艳红如丹的尾鳍隐入翠色江中。
红衣女子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到弹奏琵琶的女子踢了她一脚,才仓猝低下头。
那人黑发如墨,目如朗星,薄唇微抿,内着一袭白衣,外披一件紫衫,衣袂翻飞间缠绕着如瀑青丝,如那天人坠入凡间。他右手持剑负于背后,固然身材肥胖,却有着傲视天下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我如何晓得,从速走吧。”
“喔……”
小木床上的稚婴还在熟睡,云采夜靠近哈腰一看,也有些不懂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云采夜成仙已有三万年之久,三万年的光阴,对于人界来讲能够移山填海,变沧海为桑田。但对于神仙来讲,虽不是弹指一瞬,却也算不很多长,是以神仙们总得找寻些乐子来度过这没有绝顶的生命。
而云采夜,他的乐子就是除魔卫道。
“冷?”弹琵琶的女子哂笑一声,“我看她倒是热得很,倒是你,本日话如何如此之多?”
晚林风,簌簌作响在叶间。
云采夜处理完那几条食人精魄的妖鱼蚌精以后,本来筹算当即返回云剑门,余光一扫,却看到长安洲都城的东方天涯有紫色云霞涌出,活似龙蛇,摇首摆尾自东边滚滚而来,势不成挡。
大抵……这就是他与他们的分歧吧。
在云采夜看来,仙界的珍羞虽好,却比尘寰的美食少了一番炊火的气味。
画舫中心,一名面貌迭丽,百花髻间斜插着一支金玉梅花簪的红绫鸾衣的女子酥胸半露,一边眼神迷离地望着坐在高位上早已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一边扭动着腰肢踩着极其魅惑的舞步。
红衣女子见此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隔风诀被方才的剑气一震,已经见效了,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往薄纱衣衿里灌着,冻得红衣女子直颤抖,浑身抖抖索索如同筛糠普通。
“姐、姐姐,姥姥死了吗?”红衣女子扯着琵琶女子的袖口,嗫嚅着问道。
她松开搂抱着弹奏琵琶女子大腿的胳膊,从桌子底下钻出,口中嚷嚷:“天吶,姐姐这是如何——唔唔!”
那青年身着紫衣,像是覆盖着一波云烟,红色衣领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斑纹,像是缥缈在云海之巅的神仙。而此时,他的脚边躺着一枚庞大蚌壳,不知死活,约及人膝那么高,而船面上更是零零散散地躺着几条死鱼,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早已软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夜风浮动,拂开江面薄雾,也吹起了江上一人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