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里去耍呢？小毛没目标，他在三岔道口，原地蹦跳了好几下，一溜小跑朝坡下奔去。
“下次再敢那么对老子，老子就叫你喝干一池子臭汤。”柳云说。
小毛掰着指头数哥哥从船上回家的日子：该当就是快开学的这几天。明天忘了数，哥哥却返来了。惠姐站在哥哥的身边，在帮着清算哥哥的帆布包，漱口器具洗换衣服啦，另有夹到这些东西里的花生、红枣。惠姐的辫子剪短了，垂到肩上，很精力，特别是她的眉、眼睛和嘴唇跟描的一样都雅。
柳云大小毛三岁，初中未读完，便在街上整日闲逛，抽烟，喝酒，唱黄歌，甚么好事都他领头，人却生得像白面墨客，加上会几套拳脚，爱打抱不平，在这几条街，有一呼百应的威风。蝉儿像俄然发明他们，叫了起来。风热腾腾地吹着。小毛拍了一下叮到胳膊上的长脚蚊，没打着，便被柳云拉到路灯下。他重视到柳云的头发，用火夹子烫了两道波浪，衬衫干清干净，不像小毛和其他街娃大热天老是脱光了上身。扒图书室窗的活轮不上柳云亲手做，柳云老是远远地批示。
小毛晕倒的阿谁下午，太阳光刺白，吸口气，像是从炉子中吐出的炭火。他身子一偏，抓住路旁的电线杆，电线杆太滑，他眼一黑，倒在了地上。过了几分钟，或许更短的时候，他感觉有人俯下身，将他抱起，脚像是碰到门框一类的东西上。身材被放平。有人分开他紧闭的嘴，往里灌一种苦滋滋的水。然后，他脑筋恍惚一片，睡着了。
柳云有规矩地与惠姐道再见。哥哥端着脸盆进屋，和柳云正擦肩而过。
小毛的确周身都痛，并且身上一股脏水臭味，但不是母亲和哥哥看到的那种疼痛。
柳云三步并两步在前面，小毛前面紧跟。在水塘边，小毛还未说话，柳云回身推了小毛一掌。小毛结健结实坐到地上，恰好是个凹坑，积满了污水，小毛笠衫裤衩溅了个透，手里的书也落进了泥里。
怪糟糟的，小毛嘴里咕哝，感到四肢一点儿也不痛了。把字条揉成一团，扔出窗子，小毛在内心谅解了柳云，他应当比柳云更傲气。
“没干甚么。”小毛声音细弱。
母亲见小毛一脸是血，镇静了，怕邻居瞥见，伸手把小毛拉进房内，将房门关上。
小毛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去找哥哥。母亲将小毛按住了。
柳云竟然没怪他，手里拿着一摞书，扔到塘沿边。顶上一本画着一个本国大胡子。那是小毛盯了好久的东西。小毛不急，柳云不喜好书，只是好偷书、好女孩子。
“逮走了？”小毛妈妈问。
“你爸那点抚恤金，你那点人为，如何活。”母亲一边洗碗，一边说，“你办丧事需求钱，我身子也结实，还做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