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凤随样貌,只是听师父玄空道长谈及人间有此妖物,知其非人、非仙、非妖、非鬼,乃是六合浑沌之时便构成的一种乾坤元气,能量之大,无人可知,得之便可得天下。
但玄空道长也未曾亲目睹过,没法描述其状貌。原觉得这个妖物定是脸孔狰狞,却不料竟是个面白如玉、气度高华的四五岁的孩童,在他的谛视下,凌虚道长不觉心中微动。
这九年,对于良岫来讲,是欢愉的九年,对凤随来讲,又何尝不是呢?
凌虚道长终是道行深厚,经历此番异事,犹能稳住心神,涓滴稳定。自此,更是尽力庇护、教诲良岫。
现在,旧事已矣,她已嫁作人妇,却一身红妆孤灯独对。凤随难过之余,一时看不清将来。他低头看看熟睡的良岫,面纱早被他抛在一边,一张芙蓉净水般的脸颊上光滑如玉,想想本身寄生在她斑斓的面庞上,让她背负丑女的名声,心中暗自惭愧。但是,又如何忍心分开?但是,去留又怎是由得了本身?
俄然,屋内一阵香风轻掠,烛影摇摆。红光闪过,一袭红衫的凤随悠然立于凌虚道长身后,目光乌黑通俗,虽是个四五岁孩儿的身形,却有着超于凡人的气度。道长忽觉脊背冰冷,回身看时,一时被身后的小男孩儿惊住了。
颠末这一番折腾,待到良岫不再闹着要吃东西,被哄熟睡之时,已是子时了。云莲被凌虚道长遣往别处安息,道长说要本身守着良岫一夜,怕她病情有窜改。
凌虚道长仓猝掐诀,护住心神。厉声问道:“妖物何故附于良岫身上?还不速速拜别!!”只见那男孩儿并不惶恐,却幽幽感喟:“道长,我若能做得了本身的主,又何必在此浑浊大家间循环数千年而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