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筠宁在哭泣,梅铭淞在哄孩子;孩子仿佛不买账,仍然哭得甚清脆。
“格格,如何了?”屋外的锦苏问道。
小家伙全不买账,仍然扯着脖子哭。他的小脸,憋得通红,扯着嗓子哭,小鼻子、小眼睛挤成一团,皱巴巴的,非常丢脸。
“玉儿,这……这如何行?”梅铭淞“噌”地坐起来,“我们伉俪一体,如何能分开?筠宁还不到一岁,他如何能分开娘亲?两边一旦开战,日军的枪炮无情,农田、桥梁、房屋,……不免遭炮火践踏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分开这,随为夫一起去武汉吗?”
那一对爹娘如释重负,面面相觑,再不敢发声;看锦苏哄着,小家伙乖乖地躺着,合上了眼睛,苦涩地睡去。
“你……你,的确混闹!”梅铭淞一声吼,气急废弛地,翻开被子起来。
“乖,到姑姑怀里来!”锦苏利落地接过孩子。她用左手托起他的头,让他斜靠在她肩上,右手重拍着他的后背。锦苏渐渐走着,悄悄摇摆着。
“玉儿,你这不是让为夫尴尬吗?”梅铭淞急了,“为了西迁,汽车买了,行李装了,下人散了,……;你让为夫的脸面,往哪放?莫要开这类打趣!“
小筠宁平常不闹人,很少见他哭啼;凌晨时分,这嗓音,底气实足,甚是清脆。
“锦苏,快出去!”梅铭淞吃紧说道,“筠宁这孩子,不听我们哄!”
“这里,是我们的家,静山,我不想走!”漪玉依偎着他,轻声说道:“你和孩子们走吧!也许,国军奋勇杀敌,将日本人赶跑了呢。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分开这里!”
小筠宁被响音震醒了,他直起脖子,扯开嗓子,“哇哇哇”大哭起来。
气温很低,他穿得薄,感觉有些冷。他伸手去够衣架,将衣架上的外套,用力一把扯了下来。
“嗯,我现在还不想走!”漪玉视线低垂,倔强地说:“谁说国军必然会失利呢?有陆司令,另有很多赤血热胆的懦夫,……,我们也许会打赢这场战役!”
“日本人的野心,岂止只是某一城、某一地;虎狼之师,从甲午海战开端,窥视中国久矣!”梅铭淞痛心疾首。
不想,他用力过猛,衣服带子缠着立杆;衣架不受力,倾斜着砸着婴儿车,又砸到木地板上,收回“霹雷”一声巨响。婴儿车晃闲逛荡地,车上的玩具,哔哩吧啦撒了一地。
“金陵古都,风调雨顺。庚子事情,这里没事;军阀混战,这里安宁。这里是风水宝地,不必然会到你说的那样呢。”漪玉夫人拿定了主张,“再说,玥儿万一这时候返来,家里人都走了,她要到那里去寻我们?”
锦苏帮手照顾筠宁,觉轻。格格房里有动静,她不知出了甚么事,穿上衣服立即来到屋外。
“好的,老爷,”锦苏吃紧出来。
漪玉披垂着头发,坐在床上,抱着孩子;梅铭淞拍着背,试图哄他睡觉。
小筠宁停止了哭闹,垂垂温馨下来。小家伙哭累了,眼角挂着泪花,舒畅地趴在锦苏怀里,眼睛半开半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