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又过了多久,门再次被人翻开了,走出去一个婢女,她点亮了屋内的红烛,往香熏炉里放了些香料,便快步退了出去。
操琴之人,谁不喜好好琴?丢失吟月,已经让沐月夕难过了好久,现在李浅墨借着朋友之名相送,沐月夕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以外,把琴接了畴昔,“感谢李大哥赠月夕如此好琴。”
沐月夕淡然一笑,谦善了几句,垂下车帘,隔绝太子带着切磋意味的目光。这一趟瓦刺之行,说不上顺利,但现在能安然返回,已是万幸,沐月夕只盼回大祁的路程,能顺风顺水,安返荥扬,与家人团聚。
半天等不到沐月夕的回应,程子悦一狠心,“小夕儿,算你狠,我走了。”
“小夕儿,现在天寒地冻,在这屋顶上又没美人相伴,我可呆不住,我数三声,你再不叫我好哥哥,我可就走啦,到时候,你就只能自求多福。”
“非常不测。”沐月夕定定神,“我没想到会是你。”
连续赶了三天路,这天傍晚,雪下得纷繁扬扬,气候格外的酷寒,使节团不得不进城投宿,他们这些男人能扛,沐月夕娇弱的身子扛不住。
沐月夕被他的眼神吓倒了,头皮一阵阵发麻,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欧阳蓝铭,你到底想干甚么?”
“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世人倾耳谛听,仿佛看到巍然高山和奔腾流水。操琴是熟能生巧的事,只要指法熟了,琴谱熟了,天然就能弹出曲来。但是,弹的出曲子和弹出曲子的意韵来,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事。沐月夕这首《高山流水》弹出了曲子的意韵,让人听曲意动,心清神灵,真恰是清风朗月,鸟语花香,曲不醉大家自醉。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从内里走进一个男人,沐月夕看清来人后,顿时目瞪口呆,惊问道:“如何会是你?”
“小夕不必客气。”李浅墨把琴送了出去,非常高兴,那双幽深的墨瞳流光异彩,笑意中转眼底。
“很不测?”欧阳蓝铭穿戴家常的蓝色棉袍,双手抱肩,很随便地站在床边。
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沐月夕咬紧了下唇,泪水顺着眼角落在枕上,冰冷的湿意让她微微颤抖,她要如何办?她该如何办?
“你请我来做甚么?这是甚么处所?”沐月夕对欧阳蓝铭的行动不解。
“不是的,李大哥当然是我的朋友,只是这具无华琴的音色比吟月更好,论起代价还要高于吟月,月夕琴艺寒微,我怕这把琴到我手中,是明珠蒙羞。”沐月夕解释道。
“唉!”一声轻叹从屋顶传来。
“这里是上京,我的别院。”欧阳蓝铭只答复她后一个题目。
“你们出去,我本身会洗。”沐月夕咬牙道。
沐月夕没出声,穴道被制,她没法出声,不过就算她能出声,她也不要他救。欧阳蓝铭如果条狼,那程子悦就是只虎,前门拒狼,后门迎虎的事,她才不着做咧。
沐月夕解开琴套,把琴放在身前,纤指一拨,琴音婉转,她以一曲《高山流水》,报答李浅墨赠琴之谊。
没过量久,沐月夕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似兰非兰,似梅非梅,俄然感觉炎热,一股陌生的感受囊括满身。
天涯之间都是他温热的气味,满身有力的沐月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颗珠泪滑落到唇边,又咸又苦,银牙咬着舌头,冷静念叨:“随风,我们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