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明殿正殿中,一身织金云霞龙纹燕居冠服的邵太后坐在凤位上,皱着眉看着她身边坐着的许皇后,声音有些暗哑地开口道:“你既然这般对峙,那就待我见过沈氏以后再定夺吧。”
平日荏弱的许皇后固然瞧着还是有些怯懦,倒是低头道:“多谢太后娘娘。”悄悄颤抖的手紧紧抓着本身衣袖上细精密密金线织成的寿山福海斑纹,用力地枢纽都有些微微发白。
“我传闻你替皇后把了脉,还开了药方剂与她,要替她调度身子,但是如此?”邵太后目光落在沈若华身上,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宫女们端了张方凳放在了沈若华跟前,沈若华谢了恩,安温馨静地坐下了。
她不由内心一沉,低下头去回话:“是,臣女的确曾替皇后娘娘评脉拿了药方剂调度身子。”
她瞧了一眼脸上微微露了笑容的许皇后,也淡淡笑了,才又转过甚来看着沈若华:“只是皇后与她腹中的皇嗣如有半点差池,我就要了你沈家一门的性命!你可听清楚了?”
她安静地浅笑着,道:“佛法说缘分,佳耦之道也讲究个缘分,臣女与薛三爷和离了,便是伉俪缘分已尽,只盼着各自安好。薛三爷能够尚了寿宁长公主,也是广平侯府莫大的福分,臣女也替他们欢乐呢。”
邵太后的语气轻柔,并没有方才的声色俱厉,却让沈若华愣了愣,低头承诺着:“臣女服从。”许皇后有孕了。
只是沈若华还是安静,微微欠身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女不敢妄断,以是细心把过脉后才谨慎地拿了药方剂,只因为皇后娘娘身子湿寒太重,才需求用些药将养着。”
“想不到沈均儒那么个沉闷倔强的性子倒有你这么个胆小的女儿!”邵太后看着她俄然笑了起来,“既然皇后也觉着你医术好,想让你做了坤宁宫的女医照顾她的身子,我也不能不承诺。”
沈若华倒是听出些意味来了,她不信赖太后召她进宫来就是为了问问她这些话,她在太后身边服侍了那么些年,深知太后固然常日里看似不过问这些噜苏之事,究竟上倒是有司礼监与锦衣卫事事上了密折禀报了,对京都贵府的意向一清二楚。如果她真的想要干与广平侯府之事,就不会比及这会子才召了她来问,看来太后是另有筹算!
沈若华渐渐抬起眼来,看着邵太后:“是。”内心倒是一沉,太后的模样看来非常蕉萃,固然是按制大妆,但她头上明晃晃的珠宝累丝五龙三凤冠下发鬓已经发白,本来称身的翟衣也显得有些宽松了,只要那一双眼还精锐锋利,灼灼望着她。
她摆了摆手,让跪在脚边替她用艾灸熏着穴位的宫女退下,才又道:“先前梁老将军中毒也是你解了的,这么说来你倒真有一身好医术。”
邵太后并不晓得沈若华的心机,她见沈若华神采安闲自如,就连觐见之时也不显得慌乱,倒是个有见地的,神采和缓了几分,叮咛宫女:“赐座吧。”
“好大的胆量!”邵太后的语气顿时一厉,冷冷道,“一个平常妇道人家竟然敢替皇后看诊,如果皇后凤体有甚么差池,你万事难辞!”
一时候连许皇后都望向沈若华,想看看她是甚么神情,毕竟薛文昊与沈若华是结发伉俪,才和离了就要尚公主,这如果平常妇人那里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只怕是要哭闹怄上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