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本来要回了世子夫人去请郎中的,只是老夫人不让。”她没敢说老夫人传闻要给陈氏返来话,就把手里的茶碗都给掼到地上,狠狠骂了陈氏好一会才罢休,那里还让人去说请郎中的事。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九,广平侯府里一派繁忙,丫头婆子都照着陈氏的叮咛在筹办着新年的事,陈氏本身更是忙得晕头转向,与来琼华院回话的婆子们交代着各种事项,又要亲身过问年三十的合欢宴的事,还要打发婆子们开了宗祠打扫,清算供器,以备着月朔的祭宗祠。
陈氏面色安稳和蔼,站起家来道:“先前老夫人病着,我怕扰了老夫人养病,不敢前来打搅,只是眼看就是新年,想来给老夫人请个安,问问老夫人这里可短甚么缺甚么,好打发人给老夫人送过来。”
“罢了,我出来给老夫人存候,若不好再请郎中吧。”陈氏内心明白地狠,老夫人这是怪着她承诺接了中馈,夺了管家之权呢!
曹嬷嬷拧着眉头在陈氏耳边轻声道:“那些可都是被老夫人收起来了,怕是要去问了老夫人,才气让人翻出来呢。”
陈氏内心一凉,这些光阴老夫报酬了中馈的事恨她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侯府高低都晓得老夫人“病”了,不能随便见人,她那里还敢去见老夫人,只怕是连梨清院的门都不敢进。
对着薛老夫人如许的挖苦,陈氏还是没有半点不安闲的神采,只是微浅笑着:“传闻老夫人这几日身上更加不利落,不如打发郎中来给老夫人看看,如果真有甚么不好,不如还是好好卧床歇着才好,莫要下来走动伤了身子。”如果请了郎中来,倒能够推说告病不必去谢恩,也不消去合欢宴了,省了陈氏很多费事。
陈氏神采阴沉地考虑了好一会,才低声道:“罢了,那你随我去一趟梨清院,给老夫人请个安吧。”她打发人去问了侯爷薛茂业,合欢宴上老夫人的位置要不要摆上,也就是想问问薛茂业让不让老夫人在合欢宴上露面,但是薛茂业不置可否,也未曾就说不让老夫人去,倒让陈氏有些难做。
陈氏身边管事的曹嬷嬷这会子拉长了脸,盯着那盘碎银子:“这会子说赶不及了,把银子送返来就算了么?这让侯府新年拿甚么打赏压岁?!岂不是要坏了侯府的运头!”京都贵府里每逢新年都会用碎银子打了各式的银锞子赏人和压岁,有海棠式,有笔锭快意,另有八宝联春,就是为了取个好兆头之意。
陈氏皱了皱眉:“可请了郎中来看过?”固然老夫人被关在梨清院,可毕竟是广平侯老夫人,如有甚么差池,那也不是她能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