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眸间一滞,掀唇笑了笑,“怎会?你去与不去,我又如何能摆布?”
这个季羽看起来傲然似冬梅,又脾气孤介古怪,可真正相处起来,却比那些她得了嘉赏便说标致话,落了难便恨不得踩两脚的大人们要驯良很多。
笑固然是笑,好笑得却有些奇特,秦殷看了半晌,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我必定会去,只是不晓得齐大人何时得空。”
像齐昶如许的两朝老臣,有一股子傲气和陈腐,很多陈腐的看法未曾变过,也多了些刚强己见,常常都是不如何待见这类新官上任的小鱼小虾的。
踩着灰蒙蒙的亮光走进膳房的身影因为是逆光,一时之间秦殷和季羽都没认出来这个清癯的衣袂翩跹的男人是谁。
秦殷笑笑,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他,“屋里好多了,内里穿戴大氅也还好。”
“我送送你吧。”
季羽放下了调羹,稍作停顿,才道:“实在那里都一样,为人所用,所作为人用,都是一样。”
自从任命为官后,即便是早朝,也只是遥遥瞥见,鲜少有机遇说上话,让她感觉讶异的是,江辰竟然亲身来到辰内府找她。
秦殷没工夫和他搭闲话,只是兀自去取了手炉到侧边柴房里添些火炭。
“不必了。”秦殷坐在一边的榻上,抱动手炉,仍然眉眼带笑看着江辰,“江大人此番来找我,必定不是为了嘘寒问暖来的吧?”
绕过朱漆的红木大门后,就是一处别院,她与季羽的房屋正对着,中间还空余一片地。
秦殷听到这句话,莫名的心头一钝,看着面前慢条斯理喝着热汤的季羽,竟半晌未曾说话。
拿动手炉一起过来,才瞥见江辰将两手背在身后,在她房里四周打量着。
秦殷犹记得那日他淡淡扫她的那一眼,眸中是模糊的不屑。
“这么冷为何未几穿些?”江辰跟着进了屋,秦殷忙不迭地就关上了门,将北风挡在了屋外。
“你为何,来了这辰内府?”
这些她都不晓得,没走到那一步,谁也预感不到本身面对的会是如何的血雨腥风。
秦殷凝眸半晌,忽而扬眉,“齐大人?但是……齐昶齐大学士?”
江辰也随之坐了下来,闻言后,神采便黯了几分,“本日我来,只是和你传达一声,齐大人想见见你的志愿。”
忽而一阵北风刮来,秦殷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踩上清冷的石砖伸手推开门就往屋里钻,“快些出去,恐怕是真的要下寒潮了。”
江辰冲着他点头,便对着秦殷道:“无妨带我逛逛?”
闻声后,季羽也起来抬手作揖,“下臣季羽见过江大人。”
秦殷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却没想着留,她一天的时候都不敷用,更何况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呢。
江辰点头,“恰是。”
脑袋里这么想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不过秦殷想不通,齐昶再如何也算是江辰的教员和前辈,江辰为何不想让她去。
见秦殷走过来,江辰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脱下大氅的她的确穿得薄弱,仅仅一件青色锦衣,内里一层里衣,再无其他。
“秦丫头,你可让我好找。”
江辰看了一眼,蹙眉道:“实在太冷僻了些,不如他日我命人将我府中的红梅或者梨树移几株过来,好歹也有些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