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不甚在乎地答复,“顺着树爬,好上来的很。”
长公主就位后,从充作有司的婢女那儿拿过罗帕和发笄,跪坐下为履霜梳头加笄。一面大声吟颂着祝辞:“令月谷旦,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履霜怕的满头是汗,眼泪都快下来了。那人见状,抬高声音道,“是我啊。”
长公主扶起她,令她再坐。有司在旁奉上发钗,长公主为履霜去发笄,簪上发钗,大声吟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次日窦宪公然一早便起来,去了颐志殿。圣上听闻他的来意,惊奇了一下,旋即含笑应允,“太子公然没有看错。年青一辈的武将里,宪儿你是最担忧国事的。”将他晋升至比一千石的俸秩,又说,“颍川郡暑热犹胜京师。你现在去,不免要刻苦。比及了十一月再说吧。”
履霜回到东房,去改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复位后,先着深衣向来宾揭示,再向长公主行拜礼,对方含笑受了,从有司处接过钗冠,为她去发钗,加钗冠:“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没想到门被翻开,一个熟谙的锋利的声音笑道,“这十五岁的生辰但是大事儿啊,侯爷如何办的静悄悄的!”
想到这里,内心蓦地一惊,却也不敢等闲打搅了那人。提着一颗心放缓脚步,悄悄今后退。只待一到门口便大声呼救。
而等他病好到差未几时,光阴也到了十月。离履霜的十五岁生日没几天了。
一起上,履霜逮着空,好不轻易地鼓足勇气问了句“云婶,二哥吃了吗?”被她以恍惚的“奴婢不晓得”回了。如此履霜再不敢问,一起沉默着回了房。窦阳明家的叮咛,“女人出来眠吧,奴婢在外头守着。”
王福胜便跟着他笑吟吟地出去了。窦宪眼尖,瞧见他身后跟了四个小黄门,大家的手里都捧着锦盒,心中一动,问,“公公这是...”
“我是为家国,为圣上。身为武将,理应为国事分忧。”窦宪淡然道。
“...之前常常说到你的及笄礼,我都说要大办。哪料本年圣上带着我们来了行宫。哎,人家的处所,老是温馨低调、不惹人谛视标好。何况你二哥现在又权贵了起来。以是我想了又想,此次及笄礼竟是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悄悄办的好。不过也不好委曲了你。我筹算再请寿春侯、南安侯两家来观礼。他们和我们府里是世交,又是京中老牌的贵族。好不好?霜儿你如何说?”成息侯慈蔼问。
他说得轻松,可履霜晓得那株和小楼等高的树,与窗台的间距不近。树身上又没一个借力的点的,也不知他是吃了多大的苦头才气潜出去,对她说这几句话。伸手去握了他的手掌,翻开细看。被树木蹭破油皮、被绳索深勒进血肉的陈迹宛然其上。她心中一酸,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泌阳长公主走近她,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长公主不睬尘事已有多年,成息侯原没希冀本日她能来的。没想到她倒挂念着履霜这个月满十五了,提出愿做她及笄礼上的赞者。成息侯又惊又喜,替履霜谢了又谢,承诺了下来。
履霜听到熟谙语声,定睛细看,这才发觉,本来是窦宪。一颗心垂垂放了下去,嘴里“呜呜”了两声。